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有关后刹车失灵的梦魇彻夜与我纠缠不清。但是,随着新的一天来临,颓唐不安的心情也随之烟消云散。
凡事半途而废容易,若想从头再来则难,所以,抱着“细心加小心,破车子破骑”的想法,我还是选择了继续前进。
早晨7点钟,我们准时从县城出发了。
理塘县到巴塘县是川藏南线上最长的一站,共有187公里路程。出了这座漂亮的西城门,我们就正式踏上了艰苦的行程。
冰融雪化春江暖,草绿花红沃土心。
公路沿线凡有危险的路段,公路管理者都会在地面或者石头上用红油漆画上虚线以示警告。
虽说是在氧气稀薄的“世界高城”上骑车,我们都没有明显的“高原反应”,于是我就在雪山与草甸相伴左右的道路上飞奔起来了。几公里后,我虽然有点气喘吁吁,但总的来说,我的心肺功能还是不错的。
户外活动爱好者“最好的医生是自己”,最好的体检地点,不是在医院的体检中心,而是在无垠的旷野,在永远也走不完的名山大川。所以,单位上给予的每年一次体检的福利指标,我差不多五年才会去享受一次。
蚂蚁背大象不仅是“户外迷”,而且还是个“摄影发烧友”,其摄影器材也是我们三人中最好的。
匍匐在地的蚂蚁原来是在专注地近距离拍摄七星瓢虫。这真是猩猩惜猩猩,昆虫爱昆虫。
我和天魔半躺在小土堆上,用特制的高原打火机点上一支烟,此种享受简直赛过了活神仙。
吸烟真的有害健康,记得群领导悠然自得曾经说过,骑车时就想戒烟,下车时就想抽烟。我对此深有同感。在翻越二郎山时,我就有过戒烟的想法,结果却是越抽越厉害。
骑行川藏线,虽然不必露宿,但风餐还是免不了的,而且每天都是少吃多餐。餐饮以方便食品为主,想吃其它的食物也没有供应商。
我虽是一个比较喜欢户外活动的人,但在户外活动时还是很不喜欢吃方便食品。如今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我就只能“挑肥拣瘦”地多吃方便面,毕竟饼干加矿泉水还是没有吃方便面那么有滋有味一些。
童心、蚁食、龟欲、猴行,此乃中医养生之道,也是我们骑行川藏线的真实写照。
四川话说,狗撵摩托,不懂科学。狗确实是跑不过摩托车,但却能够跑赢自行车。
在通过此地之后的一个小村庄时,骑行在前头的蚂蚁背大象遭遇了藏獒袭击。一犬吠形,百犬吠声,一大群其它品种的恶狗也群起而追之,可怜而又无助的蚂蚁小兄弟只有拼命狂蹬自行车,幸好只是其中一只藏獒咬着了他的驮包而没有伤及身体。
惹不起,躲得起,走在后面的我和天魔见状只能紧急停车,天魔掏出自卫防身之用的辣椒素喷雾剂意欲勇往直前,我劝其稍安勿燥,两个烟鬼还趁机抽了一支烟,待狗狗们渐渐散去各自归家后,我们也就平安无事地通过了。
体大如驴,奔驰如虎,吼声如狮的藏獒, 古称苍猊犬,也叫藏獒、 藏犬、蕃狗、藏狗、羌狗等。主要分布在青藏高原及周边地区,是一种高大、凶猛、短毛垂耳的畜牧犬及护卫犬。对陌生人有强烈的敌意,但对主人则极为顺从亲热,素有“九犬成一獒” 、“一獒 抵三狼”的说法,还有“天狗”、“东方神狗”的美誉。在藏区,人们随时都有可能听到描述凄美的爱情以及对爱人的思念之情的《那一世》情歌。
言语之美,穆穆皇皇,旋律之美,悠悠扬扬,这是以“情歌”见长的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的诗作名篇。
白天达赖佛,入夜浪子客的仓央嘉措,其诗作表现了他短暂而传奇一生的爱与憎、 苦与乐、 行与思、 感与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他追求自由美好生活的愿望,可谓是西藏文学史中的一支奇葩。
那一天, 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 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 我摇动所有的经筒, 不为超度, 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 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觐见, 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 转山转水转佛塔, 不为修来世, 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月, 我轻转过所有经筒, 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纹; 那一年,我磕长头拥抱尘埃, 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细翻遍十万大山, 不为修来世,只为路中能与你相遇; 只是,就在那一夜,我忘却了所有, 抛却了信仰,舍弃了轮回, 只为,那曾在佛前哭泣的玫瑰, 早已失去旧日的光泽。在川藏线上骑行,时不时地会遇见藏族同胞和自驾游、骑摩者主动通过语言或者手势打招呼的情况。诸如少先队员致队礼,成年人送上“扎西德勒”祝福语,自驾游者喊“加油”,骑摩者为我们竖大拇指等,我们都会相应地回以“OK”手势和“您好”谢谢““扎西德勒”等礼貌用语。你敬我爱,彼此温暖,就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和一个动作,给我们漫长而又孤寂的旅途多多少少带来了一点点安稳与温馨的感受。
有时候,也有可能遇到另外一些扫兴的事情。譬如一个或者一群小孩子拦路向骑行者“要糖”“要铅笔”的事情。一般情况下,如愿以偿则皆大欢喜;一无所获时极个别小孩子甚至会对骑行者进行语言或人身攻击。
在骑行此段路程时,我远远地就看见前方公路右侧围坐着一大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藏族同胞,估计会遭遇到小孩子要糖情况的出现,我虽有“大路朝天,各走半边”的想法,但我还是作出了一副假意顺从的样子向着他们慢慢悠悠地骑行过去,在快要临近大约7、8个向我走来的小孩子时,我虚晃一枪突然左拐到公路左侧然后发力猛蹬甩开纠缠。几个臭小子随即捡上小石头向我掷来,幸好是平路我才跑得快,除一颗疯狂的石头击中背部外,其余的基本上都打在我的驮包上。
小孩子都有不懂事的时候,一想到自己小时候的淘气事情,我就当作这只是一次非常好玩的猫捉老鼠游戏罢了。
笼鸡有食汤锅近,乌鸦无粮天地宽。沿途偶尔会看见天下乌鸦一般黑的渡鸦从天空中掠过,在草原上或高翔或低飞。
乌鸦,又称老鸹、老鸦,是雀形目鸦科数种黑色鸟类的俗称。在西藏自治区海拔3000米以上的高原和山区岩缝中筑巢的是乌鸦中个体最大的渡鸦。
在简陋的广告牌上,骑行先驱者写着:“加油!!!超级下坡向你招手。”
骑行了大半天的上坡路段,我的体能下降非常厉害。到最后一个大坡时,我反而只能鹅行鸭步推车上顶了。
劳苦奔波,竭尽全力,我们终于又站在另一个高点上了。
这是我感觉骑行川藏线以来最恼火的一天,绝对可以用四川话中的“板命”二字来形容。
川藏线的沿途中虽然难于看到“办证”“贷款”之类牛皮癣广告,却随处可见一些诙谐幽默的“征友”“征婚”等“是真似假”的广告。
高山平顶上,公路旁的排水沟被尚未融化的厚厚的积雪所填充,我们就像在童话世界里骑行着。
此时,一辆挂广东车牌的小轿车从我背后慢慢驶来并与我并驾齐驱,车内仅有两位貌似情侣的年轻人。副驾位置的女郎摇下车窗主动向我嘘寒问暖。在山顶不到两公里的路程里,他们走走停停曾两次主动停车邀我搭乘顺风车前往巴塘县城,我均以“同行有三人,需要一起走”的理由婉拒了。在离开前,他们又和我互留了手机号码,以备不时之需。
各执一端的“性善论”与“性恶论”之争由来已久且徒劳无功。在纷繁复杂的社会里,以为人人都善良,那是错误的;以为根本没有善良的人,更是错误的。我从来就相信,这个世界上毕竟还是好人多,所以才会出现社会风气整体向好、人际关系相互融洽的和谐局面。
我们站在木板搭建的宽阔的观景台上,看着远处一脉相承、冰清玉洁的姊妹湖显得是如此的亲密无间,柔情万般。
海子山自然保护区位于理塘与稻城两县之间,乃青藏高原最大的古冰体遗迹,即“稻城古冰帽”。无须傅粉施朱,我脸上的“高原红”越来越浓了。
每每骑行上坡恼火时,想着下坡时的爽快就会有动力。那么恼火的长上坡都坚持过来了,这么安逸的近百里的长下坡我却因为后刹车失灵问题不敢再往下骑行了,再看看天色已晚,蚂蚁与天魔也决定与我一起搭车走人。
搭车,很多时候也是情非得已,迫于无奈。一般说来,在自行车出现故障、体能严重透支、天气特别恶劣、社会治安比较混乱的路段和身体感染疾病等情况下,大多数骑友都会选择搭车。
我们现在真的想搭车走人了,可随时都能看见的仿佛专为驴友提供服务的柳州五菱和长安之星小面包车此刻却了无踪影。
金乌西沉,夜色昏暗,半路拦车似乎可能性不大,因为来往的车辆已极其稀少。我打电话给已到巴塘县城的广东情侣请求帮忙找车,虽经他们热心地多方联系仍然无果。最后,我们只有翻开骑行路书联系上了当晚将要食宿的胖姐客栈,经过与胖姐老板一番讨价还价后她答应叫车前来接应。
我们一边慢慢溜坡一边耐心等车,待司机将我们拉到胖姐客栈已是晚上8点多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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