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流岛,起初是顾城理想中的伊甸园,最终却成了他理想破灭、生命终结之地。平静生活之下的激流,最后吞噬了他们的生活,留下一地淤泥,供人纷纭。关于顾城的结局之谜,已有太多人做了不负责任的猜想。我对此事的细节了解得还不够全面,更无意于以此来吸引猎奇者的目光,所以不敢妄说。提起顾城和激流岛,还有一点让我很感兴趣:顾城这么有钱吗?
顾城在1988年就买下了新西兰激流岛上的一间小屋,开始了隐居生活。在那时,顾城就能出国买房子。所以,我一直觉得他是很有钱的。以致于我在看了一些回忆顾城的文章之后,对其中所说的顾城过分节俭和穷困感到不可思议。我之后又读到了顾城的《穷,有一个凉凉的鼻尖》一诗,能把穷写得如此悲凉、真实和深切的人,想必是真穷了。那么,顾城到底有多穷呢?
舒婷在回忆顾城的文章《灯光转暗,你在何方》中,写了很多与此有关的细节。1985年,顾城等诗人应舒婷之邀,到福建东山参加"蝴蝶岛诗会。吃饭时,饭桌上摆满了各种美味的海鲜。别人都在大快朵颐,顾城却独自站在窗前闷闷不乐,舒婷问他,他说:"这里餐餐美味,而平日在北京,谢烨想吃个炒鸡蛋都不容易。"其实,顾城本来也不算穷。毅伟在文章《在上海武夷路的日子——回忆顾城》中提到,顾城当年为了接近谢烨,在上海武夷路买了一所简易民居,花了四千元。
舒婷经常到北京开会,可以住宾馆,朋友们都会来找她,轮流上卫生间洗澡。在等待时,顾城总是探头探脑,看向窗外,看什么呢?他担心自行车被人偷了。那是冬天,顾城却骑自行车,不坐公交车,而车票也就一毛钱。顾城的解释是:"两人便要两毛钱,两毛钱够买几斤白菜了。"真是让人难以相信,诗人顾城在生活中竟会如此斤斤计较。没办法,还不是因为穷。
据毅伟回忆,顾城在追求谢烨时,因为没有工作,被谢烨的家人认为不务正业。为了证明可以靠写诗养活自己,顾城开始了流水化作业:几十个信封装好诗稿后,在桌上排开,封口全部涂上胶水,再一个个封好,然后一起寄出。舒婷也提到,顾城四处投稿。有一次收到了50元稿费,顾城和谢烨把它存了起来。结果,刚存完钱第二天,因为轮胎坏了要换,去取了10元;第三天,白菜大降价,又取10元;又一天,他俩一进门,柜员说:"你们能不能把明天的十块钱一起取了?"他们是要精打细算的,但用钱的地方实在是多。
不知道顾城买下激流岛的小屋要用多少钱,但据舒婷说,顾城拍下小屋后,获得了两万元的贷款。在奥克兰大学任职期满后,这成了他的重担。所以,顾城在岛上的生活也十分贫困。他们养了200多只鸡,没想到该收鸡蛋了,却被告知每户人家最多只能养12只鸡。于是,只好把鸡杀了。面对德国之声记者的采访,顾城说:"这些都是钱哪,我们还要生活呢。"
有一次,顾城、谢烨和舒婷一起逛商电。谢烨要给儿子买一个小玩具,付钱时,顾城居然一屁股坐在地上。谢烨很生气,眼里泛着泪花说:"我一花钱,他就这鬼样子!"于是,舒婷就把玩具买了下来,当作给顾城儿子的礼物。出来之后,谢烨一直骂顾城:"你去死吧!你死了好!"舒婷见状,作为干姐姐,只好批评顾城。而顾城解释道:"如果不能按期还贷,我的小岛就要被拍卖,我们就无家可归了,所以每一块钱都要存下来啊。"
值得注意的是,顾城虽然穷,生活十分节俭,但一点也不小气。有一次,他和舒婷等人一起吃饭。别人都不动,只有他和舒婷抢着买单。可见,顾城是有情义、知礼节的人。这也说明,顾城的过分节俭,并非性格使然,更不是什么怪癖,而是现实所迫,很真实,很无奈。如顾城所说,"穷,有一个凉凉的鼻尖",谁碰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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