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轩侃侃而谈，而坐在他对面的两个领导，也或者说是审查人员，都被他这种坦坦荡荡惊呆了。人有时候是需要一种精神的，错了就是错了。认错精神，并不是每个党员都具备的。
“你和别人的差别太大了，现在所有有事儿的人员，都在往别人的身上推卸着责任，大领导说有些事儿是你做的，下面的人又说有些事情他们不知道。上来就说我部门的责任我负责的，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不过话说回来，毕竟有些事情是发生在你部门儿的，这个领导责任，确实谁想丢掉也不可能，推不推卸责任也没用，再说了，在我看来，别的部门儿也不咋样。就算是不想负责领导责任，到最后还是一样的结果。”
李春芳知道公司的一切情况，提起别的部门，相信她比李小轩知道的更清楚，这一会儿，她说话也直言不讳。女人要是直起来，那是别人挡也挡不住的事儿。李小轩看到李春芳说话神采飞扬的样子，有些想笑，但确实又笑不出来。李春芳这笑容背后的思想，特别是她在提起别的部门的时候，还真是不知道她又想到了哪里。两个人都姓李，一笔写不出来两个“李”字，这也算是两个人惺惺相惜的一个主要原因了。
李小轩看了一眼李春芳，又缓缓开口说:“凡是敢动手做这样业务的，没有一个部门可以独善其身，当初我不想让他们做，那是因为我在实践中，就已经发现了这项业务的缺陷太大，出事儿就是早晚的事。有些人认为他能力很厉害，我不出手帮忙，他们还觉得我是故意的不帮忙。唉！一哄而上抢业绩，现在都踩到雷了吧？现在反而是我部门的问题最小了。所以，有时候不能劝别人，好在我也没教别人，照猫画虎，领导的政策，只能是自求多福了。不怪领导，不怪下面的员工，那这个事情，就有点儿谁碰上谁倒霉的意味了。”
李小轩看了一下自己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有人生重大决策的时候，他就是喜欢看一眼自己的手掌纹，说实话的时候，可能最不中听，但是却令人信服。都说一个人的手掌纹中，能看到他的一生，这些话不知道可信不可信。至少李小轩到这会儿还没有看明白手掌纹的纹路和过去有什么不同？
“你把别人和部门儿都客观公正的分析了，这就是你与众不同的地方，现在的人们更习惯推脱责任，能够光明磊落做人并不容易。我现在跟你说话，都已经不是公对公了。老领导，我这么和李小轩说话不违规吧？”
李春芳怎么也算是一个性情中人，这一次和李小轩谈话，本来也是带着各种压力而来，没想到最先把一切坦坦荡荡梳理的人竟然是他，谈话的时间一下子就比预估的要短了很多，在助手去打印资料的时候，也就变成了李春芳，王万初和李小轩聊家常的时间了。本来大家平时关系也不错，李小轩刚来到北A公司的时候，那大家看他的眼神是不一样的，就包括到了今天，眼前的两位老领导，对他的佩服还是与众不同的。
“不违规，有什么可违规的？我们该谈的都已经谈到了，人家李小轩压根儿就是实事求是，行政处罚是行政处罚，但也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私交呀！我还是很佩服你的，这次撤了职之后，也不要有什么压力和心理负担，该做的工作还要继续做下去，有些事情你不出手，别人估计也接不上。”
王万初已经快退休了，在体制里已经待了30多年。历经了三任大领导的变更，职务多年还在三副总的位置上，这种尴尬，没有良好心理状态的人，也是无法达到的。
“我会在企业里有个过渡的，但是我最终还是会离开的。我已经在这里浪费了六年的时间，人这一辈子到底有多少个六年？但是我承诺，我经手过的业务，我会负责下去。但是如果有一天企业不需要我了，我也不会苟延残喘，也希望到时候领导们不要为难我。我被撤了职之后，你们也知道我的工资就和普通的科员是一样的，我也要养家糊口，我也要生活，对不对？在中A集团旗下北A六年时间，我工资的总额，还不如我在其他公司的两年工资高。被诱骗了这么久，我这智商也是有问题的。”
李小轩脸上的笑是暖暖的，跟平时一样，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尴尬。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有了心理准备，也就没有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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