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翅昆虫

随着我的窗前的昆虫数量日益增多，我明白，严寒的日子已经真正远去，而我所钟爱的暖春和炎夏正要在不久的日子先后来临。

为此，我专门去离家二里远的集市上找驼背的剃头匠剃短了头发。我见到他时，他正弯着腰在人家的头上和脸上忙作一团。银色的推子在头顶飞舞，并且在阳光下发出闪闪的光亮。

炉子上燎的发黑的水壶咕噜噜响个不停，这是那时我最痴迷的声音。

我们几个小孩子总是站在母亲身后，嬉笑着排队等他把我们乱蓬蓬的头发剃成“平头”。从坐下到站起的整个过程中，我总是会闭着眼。是的，我喜欢这种感觉。

在云朵也变轻的日子里，我喜欢冰凉的推子一点点把我头顶的头发啃光。然后，他还会用黄色的海绵块把我脖子里和脸颊上的碎头发一一擦去。但是，我记得很清楚，这和把毛巾塞进我的脖子同样会让我一时夹紧脖子，咯咯发笑。

等我们都剃过头发，我们总能听见这样的对话。

“叔，多少钱？”

“妮儿，拿着吧！不费工夫。”

“叔，你也不易。”

“妮儿，那你给两块钱。”

在小的时候，母亲就曾不止一次告诉过我们，他和母亲来自同一个村子，他的家离姥姥家不远。要是论辈分的话，我们还要喊他姥爷。

等到母亲把两个硬币放到我们要喊他姥爷的剃头匠手里，我们便一边摸着头，让短短的头发刺弄手心，一边挤进了朝南走的人群中。

这次，除了剃短头发，我还从涂满红色油漆的木箱里扒出了颜色艳丽的衣服。只不过，衣服正面的图案已经看不清楚，不知道画的是一只黑眼的熊猫还是一只长有白色胡须的花猫。这些都已不重要。

准备好了这些，我每天洗净手脸，嘴角上扬，坐在门槛上等待着它们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