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阳感觉自己发烧了。
起床时,窗外已经一片艳阳,李向阳觉得自己的两只眼皮像是被黏在一块一样,每睁开一次都需要很大的力气。
她再闭上了眼睛,继而又像是过了很久,她再艰难地转身,从枕头下摸出了手机,手吃力地抬起,有三个张谦的未接,李向阳回拨过去,将手机放在耳边,又沉沉地睡过去。
“喂,你不会还没起吧,怎么一直给你打电话都不接啊?”
李向阳听到声音,觉得自己像又睡了一场漫长的觉。
“我感冒了。”李向阳有气无力。
“你说你,让你多穿点也不听,严不严重啊,要不要我去给你买药。”
“不用了,我先挂了。”李向阳突然觉得有些厌烦,挂断电话又闭上了眼睛。
张贝丽进门时,李向阳再次醒来。
“这是张谦托我给你的药。”
李向阳本想伸手去接,可怎么也抬不动那只手。
“你放那吧。”
“你怎么这么烫,要不要去医院。”张贝丽摸着她的头说道。
“不用,出点汗就好了。”李向阳捂紧被子,被子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她只觉得外面好冷,稍微透一点风,自己就冷得受不了。
“几点了?”
“四点半。”
李向阳觉得自己坚持不住的时候,外面已经漆黑一片,舍友应该都去吃饭了,她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晒干的鱼,脑袋很难持续地清醒,总是在不知不觉中陷入黑暗中,她又再摸出电话。
“我觉得我快要死掉了,你来送我去医院好不好。”
“怎么那么严重,你说你……好吧,你等我,我马上就来。”
李向阳并没有听清楚张谦究竟说了些什么,她只觉得自己终于体会到昏迷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不疼不痒,却在不知不觉中失去意识,陷入黑暗,像在睡觉一样,她也没仔细去研究张谦是怎么进的女生楼,怎么背她出了学校,怎么在昏黄的路灯下狂奔,又怎么将她塞进了出租车。
李向阳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不知道是因为泛白的灯光刺眼,还是打了点滴有了效果,李向阳觉得此刻舒服多了,至少不会莫名其妙的就昏迷过去。
医生走后,张谦立马就凑了过来,轻声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李向阳点点头,“好多了,医生怎么说?”
“说你高烧脱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发烧能脱水的。”
李向阳想了想说:“估计是因为我以为出点汗烧就会退,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宿舍没水吗?”
“没有,浑身没劲,也懒得倒。”
“懒死你算了。”张谦忿忿说道,抬头看见李向阳苍白的面孔,知道她还难受,又不想再责备她,把嘴里的半截话咽了下去,转而笑着说:“刚刚医生还说我,你让你女朋友以后要注意多喝水。”
李向阳抬头看着他,张谦只觉得心里咯噔响了一下,急急忙忙补充道:“我说她不是我女朋友,你猜医生怎么说?”
李向阳摇摇头。
“他什么都没说,就这样走了……哈哈……”
最后两个“哈哈”张谦是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他相信聪明如李向阳,肯定也明白了他的“故意”,只是,他有意让李向阳明白,又害怕李向阳明白,李向阳的聪明让他恐惧,有时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觉得李向阳比寻常人要聪明些。这些复杂又相互矛盾的想法也会经常在他的脑海里闪现,只是他比李向阳要洒脱些,想不明白便不再去想。
李向阳也闭上了眼睛,事情太多,太多了不是吗,一件件装进了心里,塞满又塞满,她不愿去面对,也不懂得如何面对,只是能逃开便逃开,能忘掉就忘掉,她总觉得自己的身上背负了太多的愧疚,她给予不了别人太多,失去也太多,她开始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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