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我总认为,经常吵架的父母是旧式婚姻,没什么感情,然而父亲去逝后,我才突然发现,母亲一下子老了,常常一个人拄棍站在门口,迷茫地望着村口的方向。
风过长发,恍若飞絮... ...
二姐说,这样不行。
但干着急。
有天休班,正赶上村里大集,看到卖树苗的人,有了主意。我买下了二十颗杨树苗,种在院里,告诉母亲,要天天浇水,不能干死。没想到这成了母亲的事业,每天用压水机抽了水,提着小水桶,一颗颗浇。浇完最后一颗,第一颗又干了,于是重新浇水... ...
小树生根发芽,开枝散叶,渐渐长大,她很开心地告诉每个人,一颗树也没死,都活了。母亲很开心,在满院绿色里,满脸皱纹的笑容,象朵绽放的花。
自此好几年,母亲不肯离开家。树成了她的孩子,却不知道还有另一层原因:为我守家。
绿荫下,几位老人闲话说,家里的东西都被我哥占去了,再丢了这口老屋,我就没地去了。一句闲话,竟刻进了母亲心里。
母亲的老屋老屋破败得很快,有几处开始漏雨,墙也被大雨冲掉了一块,再加上村里修路,基础垫层一米多高,高过老屋的地基,每逢大雨,老屋便被水泡起来,墙体变得脆弱。每逢有雨,母亲便顶上塑料纸出去放水,还求人把漏雨的地方盖起来。
哥哥心疼吵她,她不说话,也不理。哥哥要把翻盖了,她不肯。却见我就闹,要我修缮。
那时工作忙,孩子小,家里家外都是事,我在城里也买了房,早把老屋丢在了脑后,母亲闹得紧了,我便决心推倒重盖,一忙就又忘了。
那年春天,母亲三天没有吃饭,把我逼回去。我下决心推倒重盖,当第一车砖送到家的时候,母亲反悔了,只同意扒了上盖,再捆捆墙就行。只好随她,操办东西的时候,母亲给了我一把钱,正好够修缮的钱。
钱是我们平时给她的零用钱,她舍不得花,攒下的。渐渐地我也明白了母亲为什么不愿我盖新房。
在母亲的心里,儿女永远长不大,时时捧在手上,捂在心口,是心尖尖上的那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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