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他,爱到胜过爱自己。
第一次见他,我就让定这个男子是我一生的缘一世的孽。他眼神清新,深邃如远古的琴曲。其时,他只是一家小广告公司的一名小设计员。我在一家时尚杂志社做编辑,因为工作我认识了他。说实话,是我追的他。因为有他,我不再寂寞。之前的男人,为什么总是带给我寂寞,相对交谈的寂寞。我知道只有爱情才不会带给人寂寞。那怕是孤独中的挣扎亦是繁花灿烂似锦。爱情啊,原来是邪恶又美丽的毒品。
从此后,“来相召、香车宝马,谢他酒朋诗侣。”李清照的这首《永遇乐》写出了我相识他后的情景,世界瞬间变小,我的眼里亦只有他而已。连我的闺蜜也拒之于外。
曾发誓三十岁前绝不谈婚论嫁。二十四岁的我竟成了他的新娘。只怕哪一天他被别的女子抢走。
和他缠绵有一种罪恶感,因为彼此的疯狂。罪恶中的快乐,快乐中的堕落。
于是我们约定,为了这亘古的堕落,今生做丁克族。
七月流火的夜晚,我一身洁白带有流苏的长裙。在公园流水的小桥旁,我们在缠绵。偶尔有情侣不经意的走过,传来少男少女的讪笑声。
人为爱情所生,爱情沦为性奴。性,美丽耀眼,又充满罪恶,甜蜜的罪恶。
他的唇温暖而薄凉。那种纠缠沁人心肺。
他问我,小薇,我能爱你一辈子,你能爱我多久?
我说:良生,江良生,我爱你一夜。
一夜就是一辈子。这么短暂这么长。
也有吵架的时候,我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默无声息的哭。
良生,你说过你会爱我一辈子。好你个负心郎,一辈子就真的这么短吗?
他俯在门外,有点惊慌失措。小薇,你不要吓我,好吗?开门,我带你去东郊喝老李头的陈煮狗肉汤,带你去西湖荡舟,带你去姑苏小巷喝茶听昆曲……
女人是不经哄的。我天真的问,良生,真的吗?骗人是小狗呦。
小薇,谁骗你,你是小猫。
良生,这辈子有你,我再无所求。
他说,小薇,今生拥你,不求来世。
为什么呢?
他说,小薇,来世若没有你,我还怎么活呢?没有你的日子,已无意义。
我满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到老,到我们一辈子一夜又短暂又漫长。
此时的江良生已然有了自己的广告公司。他深情的说,小薇,这都是你的功劳。
深情的眼神让我害怕,恐怕哪一天不在我的面前。我想,我会崩溃的,我会疯的。
难道,真的是所有的罪恶都掩藏在繁华背后。金钱,真的是万恶之源。
换了一整套的大房子,开上了法拉利。那种捉襟见肘的日子从此远离我们。
我们依然缠绵地疯狂。在这豪华的大房间,从床上,沙发,餐桌,到地毯……
良生,你能告诉我,这世间,还能有什么比性更美妙的事物吗?
他认真地沉思了一会,小薇,我还真的想不出来呢。
可是我渐渐的发觉,良生变了,变在哪里?我也说不清。有时这样问他。
他刮着我的鼻子,小薇,你累了,要不把工作辞了,反正我养你。
这些我都知道,我出去工作已不再是为了钱。这是我的喜欢,我的爱好,事业。
七月份,我到深圳出差一星期。于我而言已是多少个世纪。再多一天,那怕一个小时,我会疯掉,真的。
我从机场打车回来,清晨。他正在浴室洗澡。我实在困乏极了,澡也不洗就躺上大床。
女人最敏感的一种本能告诉我,床上有荷尔蒙和第五大道的气味,有陌生女人的味道。掀开被子,床上有精液被擦拭过留下的痕迹,好多处。一定疯了一夜。
我不动声色地待他出来,把他按倒在床上。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每次我从外地回来他都饥不可耐。
试了几次都进不去。
亲爱的,今天怎么啦?我把脚趾放在他的唇边,诱惑地问。
他的唇依然温暖又薄凉。像一条来自深海的鱼。
他稍微挑了下俊伟的眉,说,可能那天你走之前次数太多了,精子用完了,所以没法硬起来。
我没想到这句话会从他口里说出来。在这方面他一直是不服输的男子。真正的男人。
照你这么说,光棍汉还不都晒了几缸熊干啦?我觉得欲火在燃遍全身,蹿绕性器。
我真希望他能告诉我真相,即使是真的,也不愿被蒙骗。
带着屈辱和恐惧,我一觉睡到晚上九点多。他可能有应酬还没回来。灯光下,这种莫名的感觉在加剧。
我关了手机一个人在街上溜达,点上一支烟。平日里只有在工作时才偶尔抽上两口。看满目嘈杂,男男女女暧昧地拥抱接吻做点小动作。平日里温馨的一景竟惹我生厌。我乞求世界末日快点来临,带走这些色情男男女女。
夜演风吟。流光溢彩,肮脏的气味促人发呕。
街角,一个男人冲我吐着烟圈,眼神色情下流。我莫名其妙地走近他,把烟雾轻佻地吹到他色狼一样的脸庞。
小姐,多少钱?
若在往日,我早两个大耳拐子过去。此时,看着他结实的身板,我冲动地说,高兴了,姑奶奶倒贴你。
这个男人着实让我得到满足。一直折腾了大半夜,临了,我掏出几张百元人民币扔在地上。他迟疑了一下,笑眯眯地捡起,像极了一只哈巴狗。厌恶感涌上我心头,瞬间。
他问我电话,我把顶头上司总编,那个讨厌的老女人号码给了他。
出了宾馆,我不想回家,可脚步不由人得迈向家的方向。那里不再是我和良生两个人的家,因为有了另一个女人的气味。有了我以前用过的第五大道的味道。
进了家门,已是凌晨三点。他一个人呆坐在书房里。我有一种满足感,不知是报复了他还是报复了自己。
我不知我是这个越来越莫名其妙的社会第几类人。朋克但顽固地传统,传统到坚信一辈子只爱一个男人,只和这一个男人拥抱,亲吻,做爱。我无法容忍再有第二个男人和我有肌肤之亲。当然,我也绝不允许这个和我有肌肤之亲的男人再去碰别的女人。
他,良生,发疯地抓起我。
你到哪里去了?电话还关机,难道你想急死我不成。
看着他的滑稽样,我满足中带着厌恶地笑了。良生,他不知道,我用同样的方式报复了他。
再和他做爱时,我冰凉地像一条死鱼。
他总是沮丧抓扯自己的头发。
小薇,你怎会变成这样?
良生,你又何尝没变呢?
渐渐地他很少回来过夜。
我知道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这时候,我也同样去找一个男人,陌生的男人。并且完事后付给他钱。于我是如此的快乐!
他可以拿钱玩女人,我为什么不可以拿钱玩男人。
有时,我站在时光的纤影里哭泣。
江良生,我还能再找回那个初识时的良生吗。
也许那个小薇也找不回了。
记得电影《有过一个傻瓜》中的台词:
妈妈,十字架是爱的标志吗?
是的,孩子,而且爱也常常意味着十字架。
在上帝的眼里,人类最大的罪恶。就是男人把肮脏的精液打进女人的身体里而彼此都下流地快乐着。
这不是上帝最初造人的旨意,上帝明白这会给人类带来快乐的同时也带来无尽的灾难、痛苦与罪恶。
良生,江良生,我恨你。
因为,我爱你。
我知道,这个男人依然是爱我的。
其实,你不知道,我也是多么的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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