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天缘不负卿。
落羽倒在少阳的怀里让他吓了一跳,火急火燎的派人请来太医检查过后说是落羽身体本就虚弱不曾进食,再加上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精神极不稳定需要好好的修养一段时间。
沐少阳抽出许多时间整日陪着她,想尽一切办法安抚着她的情绪,二人心照不宣的再没有提起过风落的事。他喜欢下朝之后坐在她床边跟她说些不顺心的事,她每次都是默默的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
“阿羽你知道么,今天三皇兄竟然说要重修帝都皇城,被皇帝狠狠的骂了一顿。他以为急着冲皇帝表衷心就能当上太子了,真是个蠢货。”
“今天竟然有人在朝堂上说我被你迷惑,说你是红颜祸水,下朝后我找人收拾了他一顿。阿羽,只要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污蔑你。”
“阿羽,皇帝已经下令让你父皇他们可以自由出入皇城了,他们马上就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不用整天提心吊胆了。”
落羽还记得他每次同她说起这些话时那副像小孩子一样讨表扬的模样,像极了她之前在风落时总喜欢粘在他身后的样子。相似的场景却是不同的心境,“幼稚”的人变成了他,而她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肆意欢笑了。
二人就这样度过了半年时光,可看似平静的生活还是被打破了。那天少阳从宫中回来像往常一样去了落羽的房间,落羽听到动静并没有抬头,她知道他每天都会过来,可过了许久他都没有像往常那样走过来抱着她说话,她才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
少阳神情紧绷的看着她,脸上不知是什么原因显得通红,她动了动唇想要询问,却又将哽在喉间话语咽了回去。他将她细微的动作尽收眼底,大跨步的走过来将她按在床上,只是一瞬的愣神她就挣扎起来,却被他更牢固的按在怀中倒在床上。
落羽这才发现他喝了好多的酒,四周狭小的空间里散发着浓郁的酒香,那股气息就快要让她忍不住的沉溺进去。
“阿羽,皇帝说要给我指婚,他们都说我我早该有一位王妃了。阿羽,我不喜欢别的女子,阿羽,你什么时候才能嫁给我。”他虚压在她身上,双手撑在她的腰腹两侧,一双黑漆漆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打定了决心要她说出一个答案。
落羽避无可避,自己的心思在他的注视下就像是无处遁形一般,将一切都暴露出来。她挣扎着想推开她,却被他拉住藕臂反手举过头顶,带着不甘的吻铺天盖地的席卷着她的眉,眼,鼻尖,最后覆上她的红唇。他不舍得伤害她,却又忍不住的想靠近她让她完完整整的属于自己。这次的吻不同于上次的狂热激烈,而是细密绵长的吻游走过她的每一寸肌肤,让她陡然生出些不忍或是不想反抗,就这样随着他沉沦下去的感觉。
二人身体纠缠着,酒气在鼻尖流转,他借着酒意终于敢将自己的情意用最原始的方式表露出来。他将她搂在怀中耐心细致的安抚着,爱怜着,在她雪白肌肤的每一处美好上都留下自己的烙印。夜色沉寂,凉风袭袭,窄小的床榻上一双身影交叠痴缠,在彼此的身上相互取暖,抚慰着自己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翌日清晨,落羽从睡梦中醒来刚想坐起来,就觉得浑身酸痛全身无力的向后倒去。横在腰间的手臂动了动将她扯回怀中,她转头对上的就是少阳眉眼带笑的眼睛。他起身在她的唇角落下一吻,替她揉着酸痛的腰腹问道,“还痛么,时间还早多睡一会儿。”
落羽茫然摇了摇头,眼前的男人和身上的酸痛无一不在昭示着昨晚发生了什么。他在她身边温言软语对她疼宠怜爱是她曾无数次幻想过的样子,现在却让她无所适从。
少阳对外宣布落羽是他唯一的妻子,睿王府唯一的王妃。自那天起所有人都对她毕恭毕敬的,就连皇上也因为忌惮这个儿子而对她这个风落公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个多月后皇帝病重,抢夺皇位之争愈演愈烈,少阳待在府中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每次都是急匆匆的回来看她一眼陪着她用过饭之后才安心离开,没有再强迫她做过什么。
落羽发觉这段时间她越来越嗜睡,脾气也越来越焦躁不安,少阳站在她面前时她会烦躁,可当看不到她的时候她的不安会更加剧烈难忍。她对自己身体心理上的变化隐隐有了猜测,派红袖偷偷出府请了位大夫诊了脉才断定,她怀孕了,有了他们两人的孩子。
她犹豫着不知道是否要留下这个孩子,若他生下来了面临的就是爹娘的爱恨情仇同国家的对立仇视,背负着复杂的命运。她偷偷买来一副堕胎药,好几次都熬好了断到了唇边,还是下不了手。她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感受着一条小生命的成长胎动,云消雨霁般明媚的散发着母爱光辉的笑容在她的脸上绽放开来。孩子是无辜的,她不应当那么残忍的剥夺了他生存的权力,那是她的孩子,她要看着他平安快乐的长大。她在等着自己完全放下芥蒂防备后,亲口告诉他有孕的消息。
少阳觉得最近的落羽很不太对劲,不在是冷漠疏离的姿态,好像和他亲近了许多。她会时不时的看着自己流露出一丝笑意,虽然转瞬即逝却也仍是让他高兴很多,心情好时她会同他说上两句话,也会对他的疲惫添上几句关心。一切看起来都在慢慢变好,他开始期待着她完全接受他之后的日子,他们琴瑟和鸣,不离不弃。
可上苍总喜欢同他们开玩笑,就在少阳铲除乱党,被立为储君的那天,落羽将近四个月的身孕,滑胎了。
她只是喝了一个婢子送过来的安神汤,瞬间就不省人事的倒在了冰凉的地板上,身下鲜血直流大片嫣红将她的白衫染成了最为明艳的血红,让人触目惊心,不忍直视。
少阳快马赶回王府,看到的就是婢女们端着水盆来回奔走的情况,木盆里晃荡着的血水刺痛了他的双眼,他沉默着守在门外知道稳婆替她清理干净身子才摆了摆手遣散众人走了进去。
她被人换了身干净的衣物躺在床上似睡非睡的眯缝着眼睛,放在一旁还未来得及收拾的血衣格外的扎心。他走过去在床边坐下,内心的无力感澎湃着想要压垮他,“阿羽,你为何这般狠心,你当真这般恨我连我们的孩子都容不下么?阿羽,那是我们的孩子,是你的骨肉啊。”
落羽抬了抬眼皮,嗓子疼痛的说不出话来。
他俯身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滚烫的热泪滴落在她的肩窝,胸前,“阿羽,是我输了。我放你走,从此以后再不纠缠。”
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挺拔的背影此时看起来充满了凄凉萧瑟,巨大的哀伤充斥着整个房间。他没能看到锦被下落羽抬起的想要挽留的手,没能听到她绝望的呼号。
落羽躺在床上任凭泪水肆意流淌,苦涩咸湿的味道盈满了她的喉咙。她开不了口,更不知如何开口。她该如何解释孩子不是她故意流掉的而是被人下药谋害的,她要如何解释她离不开他,他已经是她的唯一,是她生命的全部意义。
她木然盯着头顶的床幔,身上的痛早已使她麻木不堪。回想这断时间以来,落羽就像是整个人跌进了痛苦的深渊等着像一寸寸被凌迟一样忍受着内心的煎熬,当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放下一切要和他重新开始时,上苍残忍的将她留下来的唯一理由都给剥夺,不留下一丝念想。
他们之间仅存的联系就这样,断了。落羽没有理由再留下来,更没有理由面对他。
她带着红袖离开了少辰国,在一处幽静的寺庙里带发修行,“红尘看破此生落,一盏青灯伴古佛。” 她希望可以借此来赎回她犯下的罪孽,替千千万万无辜死去的民众祈福,替她那都来不及看一眼凡世的孩子祈福。
尾声.
“公主,少辰皇帝驾崩了,无子嗣,另辟陵墓葬于云缈峰下。”
跪在蒲团上之人手中的木鱼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不曾有任何回应。
半月后,云缈峰下一位道姑打扮的女子跪在皇帝陵前,泣不成声。她抱住陵前冰凉的石碑在他的名字上深深印下一吻,目光温柔缱绻,“少阳,阿羽来陪你了。你知道么,当你不是少辰国皇子,皇帝的时候,阿羽才敢相信你是我的少阳,我的夫君。”
一阵清风徐过,刮起了女子轻薄的面纱,隐于纱下的脸不再是当初的青涩懵懂,她温婉大方,眉目含笑,灼灼目光温柔的让人深陷其中。
那正是十几年前失踪的落羽公主,是他沐少阳等了一生,守了一世的挚爱之人。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他们的爱情,隔了一整段洪荒苍凉,经久不忘。
佛曰: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既遇有情人,勿言劫与缘!
第二世,
完。
PS:仓央嘉措《十诫诗》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网友评论
第二世則是帝君 …………
那估摸第三世是要死也同時一起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