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说说《红楼梦》中的同性恋话题。
1.男子双性恋特别多
《红楼梦》中的男同特别多,且不少是双性恋。
贾宝玉是双性恋,他不光跟袭人有那事,而且跟秦钟、蒋玉菡都有关系。
秦钟、蒋玉菡也是如此,除了跟宝玉好,前者跟智能儿有一腿,后者则娶了袭人。
之外,贾琏、薛蟠、贾珍等都是双性恋,不光娶有妻妾,而且有同性行为——
贾琏曾拿小厮“出火”,薛蟠与香怜、玉爱、金荣都是契弟(男同古称之一),贾珍在家搞聚会,也有“两个陪酒的娈童”。
此外,贾蓉、贾蔷则“最相亲厚,常共起居”。
还有,冯渊最初只喜欢男的,见到英莲才开始喜欢女的。
甚至,在贾琏与尤二姐生活的外宅里,下人隆儿、寿儿、喜儿曾在一个炕上“要公公道道贴一炉子烧饼”。贴烧饼,是男同行为的古称之一。
这是多少男同/双性恋啊?!
2.女同极少,可确定的仅三人
《红楼梦》里明确写到有女同行为的,仅有藕官、菂官、蕊官。
这是三个唱戏的女孩子。
藕官、菂官分别是小生、小旦,因为在台上时常扮夫妻,加上封闭的全女性环境,二人一来二去倒像真夫妻一样你疼我爱——这种模式被称“境遇性同性恋”。
后来,菂官死了,藕官又把后补的蕊官当恋人。
除了这三位,书中未明确写到其他女同。
但没明确写,不意味着没有这方面的蛛丝马迹。
第三十九回,大观园螃蟹宴,李纨喝了酒有点醉态,赶上平儿过来,就一把拉住不让走。
书中有这样的细节——
李纨揽着他笑道:“可惜这么个好体面模样儿,命却平常,只落得屋里使唤。不知道的人,谁不拿你当奶奶太太看?”
平儿一面和宝钗湘云等吃喝着,一面回头笑道:“奶奶,别这么摸的我怪痒痒的。”
李氏道:“嗳哟!这硬的是什么?”
平儿道:“是钥匙。”
摸得平儿痒痒的,还摸到身上钥匙,这是否隐约在说寡妇李纨酒后突然释放压抑已久的性欲望?
据这一情节,不能说李纨有同性性意识,甚至不能说她这一举动真因性饥渴。
录于此,存疑吧。
3.男同性恋几乎是公开的
回到正题。
《红楼梦》中,那么多的男人同性恋行为,几乎都是公开的。
宝玉比较害羞,他与秦钟、蒋玉菡的接触,书中说得比较隐晦——
宝玉对秦钟说:“等一会儿睡下,咱们再细细的算账。”
宝玉与蒋玉菡,不过是有换汗巾子行为。汗巾子是贴身私物,足可暗示二人关系。
至于贾琏、薛蟠、贾珍等人的同性恋行为,则几乎不避人。
贾琏“将小厮内清俊的选来出火”,想来不止一次,不少小厮都知道;
薛蟠在学堂与香怜、玉爱、金荣好,同学们都知道;
贾珍等一帮纨绔在家取乐,其中有娈童,则连尤氏都听到了……
还有个更说明问题的例子。
忠顺王府的人来贾府问罪,说宝玉结交优伶蒋玉菡。
贾政听了恼怒异常,骂宝玉道——
“该死的奴才!你在家不读书也罢了,怎么又做出这些无法无天的事来!那琪官现是忠顺王爷驾前承奉的人, 你是何等草芥,无故引逗他出来,如今祸及于我。”
注意,上面文字说明,贾政恼怒的不是宝玉有同性恋行为,而是怪他不该惹忠顺王爷,不该“祸及于我”。
以上都说明,在那时,男性间的同性行为并非大不了的事,至少当事人或知情者都是坦然的。
4.女同性恋极为隐蔽
回到藕官、菂官、蕊官的事情。
需要注意的是,她们间的同性恋关系,一直处于秘密状态,知情者除了当事人,只有芳官、宝玉。
而宝玉知道她们隐情是因一场意外。
有天,藕官在大观园违规烧纸被婆子抓住,是宝玉替她解围。
见宝玉问,藕官不好再隐瞒——
“我这事,除了你屋里的芳官并宝姑娘的蕊官,并没第三个人知道。今日被你遇见,又有这段意思,少不得也告诉了你,只不许再对人言讲。”
看,藕官专门向宝玉强调保密。
而且,她依然不自己说,只让宝玉去问芳官。
此后,芳官向宝玉说藕官、菂官、蕊官之事时,有些用语值得注意——
“他(藕官)竟是疯傻的想头。”
“故此二人就疯了,虽不做戏,寻常饮食起坐,两个人竟是你恩我爱。”
“你说可是又疯又呆?说来可是可笑?”
看,芳官三次用到“疯”这个字。可见,在那时,女同行为是被视为异端的,大家普遍不能接受。
而这,与上述所说男同行为几乎公开,大相径庭。
5.为何男同、女同“待遇”如此不同?
男同几乎可公开,大家见怪不怪,女同却被视为疯了般的异端。
原因何在?
简单说,还是男权社会的主流思想在作怪。
别不用说,咱只看中国历史或文学作品关于男同、女同的记录就可知。
古代男同,什么龙阳君、安陵君、李延年、董贤……有记载的还真不少。
而女同,见诸记载的极少,且多是文学作品的虚构人物。
譬如《汉武故事》中的陈阿娇、楚服,《怜香伴》中的崔笺云、曹语花,《聊斋志异》中的范十一娘、封三娘,都是传说、故事或戏曲、小说中的女同人物。
男权社会,男尊女卑,即便是同性恋,男同、女同间也有差异巨大的接受程度。
悲哉!
说回《红楼梦》。
我们不得不再次慨叹这部作品的伟大。
即便是写同性恋话题,作者也能通过男同、女同在数量、状态、被接受程度等方面的差异,表现出社会和人性的病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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