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过睡梦的边际,我被阳光的温暖干爽惊醒,在耀眼的明媚中,在河水的倒影里,我发现自己沐浴着阳光,披戴着金色,摇曳在风中。我被自己的美丽惊醒。
我在同伴的肩头,看着金灿灿的阳光,碧蓝清澈的晴空,恍惚回到了那个早晨。“莎莎”一阵脚步声惊醒了我,也惊醒沉睡已久、童话般的梦——一粒麦子结穗的梦。约翰粗鲁地撸过我们,我跌在地上,眩晕中似乎听到跟我在青葱岁月成长起来的同胞,没有等到收割的欢悦,却在黏磨嚼碎中痛楚地尖叫。我被一双布满辛劳、满是双茧的手捡拾起来,被他捧在手心,抚摸过——他懂得我;被智慧的双眸珍爱过——我流连、倾倒在这样的目光里,我听到了关于我的命运——一粒麦子的生死:一粒麦子落在地里,若死了,就结出许多的子粒来。懵懂着,我却害怕死,这种情结从麦子的远祖就汹涌澎湃着;这样抚摸的深情和温度,却唤起内心深处切切的渴望——长成他眼中的美丽。
大地的呼吸、阳光的抚慰、河水的咏叹,蛐蛐慵懒的歌声,春的悸动,在一片寂静中,撩拨起我的激情澎湃。看看自己的青涩的面庞,竟然染上了秋的沉静和丰硕,我不禁为之惊叹:那样独特的目光,那样细腻的手法,那么柔和的声音伴我度过了整整一个冬季。
寒冷里,寂静中,黑暗里,我苦苦挣扎,努力求告,困惑,惧怕,绝望。左突右冲,处处碰壁,伤痕累累。哦,痛的土壤,爱的土壤,流淌了多少绝望的眼泪,叫嚣着多少尖利的呼喊。我还是一粒麦子吗?在蜕变的阵痛里我想喊停,但是生命已经涌动,我看着自己被黑暗吞噬,慢慢死去,我还像一粒麦子吗?我推挤,我争辩,我拳打脚踢。我被隔绝囚禁在黑暗的箱子里,这个冬季死一样寂静。丑陋的蚯蚓在我身边蠕动,任意沾染我的清纯;草根轻蔑地谈论我“这个丑八怪是什么”,随意在我的名誉上涂涂写写;泥土甚至把我当做是他的同伴,我还有结子粒的梦吗?在时光的沉默中,我连带着“一粒麦子若是落在地里,就结出许多的子粒”这个神话死去。
当我在带着清新的露滴舒展枝叶时,醒悟我竟然已经穿越了死亡,成为了一棵新生的麦子。那时,离结果累累的现在还有多久啊?
我是一粒怕死的麦子,我在麦穗里呆想,但是那只手带领我穿越了死亡和新生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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