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续死亡话题，会想到我的生活里相继还有外公、祖母和祖父离世，但避免啰嗦，只说对我有所触动的地方，只有祖母咽气时我在一旁，等下会说到。
外公生前是个讲道理做实事的村干部，爱笑、爱收拾、吸烟吸得手指发黄，但是酒是自斟自酌适可而止的品，家里庭院收拾的整洁别致，院门口是乌漆木门的小门楼，主房的门也是黑漆，檐角高高扬起很有年代感，记得屋檐下老有燕子筑巢。外公离开之后，外婆不愿一个人住，就在几个舅舅姨妈家和我家轮流住，我也就没再去过院子里，有一次经过院门口瞥见院子里已杂草丛生，再过没多久就被晚辈盖起了新房，再无回忆里的样子。祖父是末代小户地主家的大儿子——这样说好像容易让人联想起"地主家傻儿子"的段子，他也没强到哪里去，继承家业坐吃山空，平时就摇着蒲扇哪儿凉快在哪儿呆着，见人就会吹嘘他一顿饭能吃一整只烧鸡、体重两百多斤，房子住的上一辈的，等到老房子不行了就被我爸拆了，给他重新在旁边置买了两间偏房，另搭了一个厨房，直到他老死在里面，他这一生就这么简单概括了，真挺令人唏嘘。祖母倒是个与祖父正相反的人，勤劳善良也略显懦弱，想象不出她年轻时的样子，看到的是她越来越佝偻的身躯，直到老死时瘦弱地很轻易就可以托起来，据她讲从小就开始干家务干农活，裹脚裹到一半解放了就不裹了，脚趾骨头还是变了形的，嫁给祖父以后更甚，毕竟祖父是那幅样子。听我妈讲，祖母在年轻时候还跳过井，命大被人救起来了没死成。她这辈子养有两儿两女，一个女儿喝药自杀了，另一个女儿中年丧父再婚后去了遥远的新疆，大儿子出继去给五保户当了继子，就不再过问赡养双亲的事儿了，就剩下我爸这么个身边的依靠。祖母最后卧床3年，都是我爸在照顾，每次放假回家我都陪她聊天，问她想吃什么想去哪儿不，想尽量满足她的心愿，可是她总是无欲无求，最后将走的时候记得她想吃一口荆芥叶下的面条，虽然那是冬天，荆芥长在夏天，但得益于现代大棚种植最后应该是吃到了。我总想祖母连火车都没见过，或许连县城也没出过，为什么不会遗憾没见过外面的山山水水呢，我之前就幻想着有一个环形空间，播放3D影像，模拟风吹着甚至伴着花香，上方飘散下来或是柳絮或是雪花，加之下面的地面形状变换着倒退，就如人身临其境般去到千里之外的地方，我想让祖母不出门就可以感受到这些，但也只是停留在了幻想上，祖母也已经离开，看着她呼吸越来越微弱，最后倒了几口气就再喘不上来，应该算心脏衰竭而死。到底，生而为何，死又何为？
我昨晚语音跟鹏聊到很晚，困到上床就睡着了，一夜无梦。聊到现在人们都不得不为子女上学为有个家背负起房贷压力苟活着的窘境，是不是若干年后的人回头看起来前人是多么愚蠢和短视，就像我们现在回头看文化革命和大炼钢铁时代是多么的滑稽可笑，当然我自己也不例外，我也想要有个自己的家，但挣扎着还需再积累些功力。古人云"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可见安家是有史以来一直存在的命题，也将继续演进，尚无标准答案。今天用一早上的时间重新思考出国深造的事儿，如果顺利出国深造，势必会学成，至于归国不归国还未可知，可以确定的是学成后定不会再做目前这些明明已经可以用软件系统解决却还要人为操作的繁琐问题，而是去做些更复杂系统问题的探究，就像是武功更高一层可以倚天屠龙一般。若是不出国，跳槽去BJ我有何职业选择，我甚至在网站上搜罗了契合的招聘信息，仅看到一个还有些吸引力的岗位，但要求是15年工作经历，而我才积累5年而已，我又重新寻找在国内是否有SD这个专业的硕士研究生，竟连SD国内鼻祖所在的学校也没有这个的二级学科，这个专业确实是一个横跨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新领域。之前当看到我心向往之那个国外大学的专业介绍，我很确定那就是我想要的，忍不住自己嘀咕"呀，好喜欢"，有蠢蠢欲动的感觉。所以不出国这个选择绕了一圈又绕回到我需要拜师学艺提升武功才行。但这时脑子又回响着另一个怀疑的声音，我到底想要花时间做什么事，让我去想十个支撑我活下去的理由的话？答案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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