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女儿去借书,拿起一本《接纳不完美的自己》,她撇撇嘴。我解释,虽然小春阿姨很优雅,红阿姨很智慧,鸿阿姨很温暖,这些都比你妈我强,但我也有很多可圈可点的地方,是不?
她说,你既然都知道了,还看这种书干嘛?
好吧,我讪讪地放下。
手指在书脊上滑过,最终停留在《不上班的理想生活》。我再次展示给女儿,眼神中一定精光闪烁。她笑了,说自己的理想生活稍微不同,叫:不做作业。
我挺理解她,就如同你们理解我,因为我猜,不上班的生活,也是你们的理想。
《不上班的理想生活》是本杂志型的书籍,记录了包括韩寒在内的一批自由工作者的生活。
他们不用朝九晚五地去打卡;他们说走就走地去旅行;他们晃荡、发呆、聚会,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最令人羡慕的,他们有大把的自由支配时间。
比如某乐队主唱Nicole坦然承认自己不爱上班,热爱灵修,演出排练之外,“有时去沙滩,有时阅读,打坐,画画,录音,睡午觉,行山,上课,见朋友等。”
年轻女孩顾湘,在亲戚家偏远乡下的三层旧楼里宅着,屋子里只有简单的画具和生活用品,她用画画的收入养活自己,和一只猫。“她宁可过略显拮据的日子也不想去为了钱工作,失去自由和可任意支配的时间。”“她认为活着舒服最重要。”
顾湘和她的猫勺子和储杨夫妇,先是从大都市辞职,在南锣鼓巷开了家小店,售卖亲手制作和设计的器皿小物。后来隐居到景德镇的山里,生活和创作,同时继续经营勺子家的网店。
勺子说:其实困境都来自自身,很多问题如果自己不再纠结,就非常好解决,真正的困境就是扔掉那些自己不需要的东西,包括物质的和精神的。
还有在网络上关注很久的苏恩禾,查查厨房的女主人。
她爱下厨,是因为父亲。记忆里,他总是能在厨房里变出一道道美食。这份记忆深远而温暖,最终让她放弃了十年的工作,从建筑广告公司的一名文案,成为一名自由职业者。在北京高碑店住宅深处,开了家小小的私家厨房,亲自采购、拟定食谱、下厨烧制。食客的订单,会排到一年以后。
很多商家要找她合作,做大做强,但是她深思后都一一拒绝。
她的微博里,有个专题:“每天捡一粒沙”,记录着她的生活日常,书、明信片、厨房里的食物、窗外的小鸟,不断变化的光线--
苏恩禾从六月初开始以来的一个多月,我们部门从主任到几乎所有人都忙碌到身不由己时,开口请个年假都显得太任性。
有个同事做了件让我们都羡慕的事情,他辞职了。
我们擦擦不知道啥时候留下来的口水,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唯一的抒情方式,就是关起办公室的门,压低嗓音,发一阵牢骚,然后说我也要辞职,但说这句话时,眼神闪烁,底气明显不足。
毕竟,辞职的同事,是开着保时捷上下班的。
摘抄一段文字。
“谁会喜欢自己的工作?”《老友记》里面的钱德勒愤慨地说。
即使不是最可怕的,至少也是最普遍的:工作是让我们不快乐的原因,同时也是让我们不自由的原因。打卡机是世界上最惨绝人寰的发明。同事中只有百分之一是可爱的。领导就不用谈了。说到工作内容,百分之八十都是重复而没有意义的,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即使有意义也跟你无关。
多么解气的一段文字。我相信许多人看了,都会觉得仿佛说中心事。
但是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不去追求“不上班的理想生活”?
好吧,我先说说自己。
因为,
我
穷。
工资是我养家活口的主要来源,所以我还得好好伺候这份工作,不敢轻易跟它翻脸。
那么你呢?
韩寒已经在绝大多数人眼中,过上了自由自在的生活。但下面这段对话,你可以揣度他的生活,并不是你想象中的云淡风轻。
鲤:作家、赛车手、主编、导演,哪种身份最“好玩”呢?
韩寒:举凡到了专业和职业领域,都不好玩。
鲤:在别人看来,你随心所欲地“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过着理想的自由生活,你觉得自己自由吗?
韩寒:没有绝对的自由,但我几乎已经获得了最大的自由,我很满足。自由度越高,责任越重。免费的往往是最贵的,而最自由的往往是最束缚人的。
不上班,不代表不工作。不上班,可能意味着更长的时间付出。但精神也许是自由的。
仅从书本文字而言,最无趣的就是韩寒的开篇访谈。也许是因为类似的访谈太过泛滥,所以显然他是抱着帮朋友撑个场面完成任务,显得诚意不足。
但书中大部分文字和图片诚意满满,尤其“照人”的摄影,有时人淡如菊般地透彻清远,有时又刻意压低色调和明度,用光影斑驳叙述无声的丰富。
内页 摄影 : 照人 内页 摄影 : 照人那么自由究竟是什么?
最理想的回答,出自新桥之口。他和朋友开着一辆面包车,穿越上万公里,寻找乡村发明家,用影像记录下这些民间创作人。新桥从来没有上过朝九晚五的班,一直处于自由职业者的状态,开着车,四处看看,拍有趣的人和事。
他说,上班是一种工作,不上班也是一种工作,自由和上不上班没有关系,只要内心自在,不管做什么都是自由的。
看完全书,这段话,是暗透的深夜里,那一点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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