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红糖

       

        有一天的晚上，妻子与她的表弟联系时，得知故乡的红糖正遇到销售难题，她叫表弟发几图片过来，让她发到万能的朋友圈试试，她马上发了，我看到后，看到久违的一张张图片，我不禁想到了我童年的最爱——故乡的红糖。

        我在故乡在闽北的松溪边，是一个三面环河的小村庄，北面的一大片沙地正是种甘蔗的好地方。过了河就是一片连绵大约两三里的沙地，其中一片就是我们一队的地盘，记得那时，队里经常用来种甘蔗。

        勤劳的乡亲们，每年冬天早早地铺上甘蔗，盖上厚厚的沙土，直到第二年春天，甘蔗发芽，再一段段地按一定的距离种好，不久它就长出嫩绿的叶子，到初夏时节，它竟然长到跟我们一样高了，叶子也越来越长，越来越宽，我跟着父母去给它施肥时，我们小孩就在里面捉迷藏。不久就听到小孩子的哭声，原来有孩子被它的叶子刮破了手，直流血。

       秋天来了，原来的甘蔗小子，长成健壮的青年了，变成了茂密的甘蔗林。原来绿色的甘蔗茎也变得紫红色。节节攀高。

       冬天来了，霜降时节，故乡人就开始准备干柴，一车车地运到位于村西北的水碓边。

        快到年关时，乡亲们就一个个带着锋利地长刀来到甘蔗林里，先剥去它的宽敞的外衣，从根部砍到，再削去根部的根须和沾着的泥土。最后装上手板车，运到村里，下到加工场。

         一车车甘蔗运来后，真是堆积如山啊！早些年是用水碓的推力把甘蔗送到压榨机里，通过压榨，许多甘蔗汁汇成涓涓细流，流到附近的水池里，过滤后，再一大瓢一大瓢舀到加热大锅里，记得那时，我的父亲主要负责烧火，他把一根根的干柴送进大锅里大嘴里，变成熊熊的火焰。另一大锅也在加工甘蔗汁。只见原来绿色的蔗汁经过反复熬煮后，渐渐变黄，最后颜色越来越深，空气也似乎变得香香甜甜的。

        当甘蔗汁变得又香又稠时，火候也就到了，在本地权威的师傅判断下，就可以一勺勺舀到事先准备好的放着架子的竹席上，并让它冷却。冷却好后，师傅就带着徒弟在深褐色的红糖上画格子，最后一块块地扳下来放进竹篓里。

       每到熬糖时，总会有人挤到糖厂，也包括我和不伙伴们。我们都等着吃刚刚下锅的红糖呢。一是我们等着捡糖碎吃，大人们放好正块糖后，就有爱小孩的大人去竹席上把一些糖碎捡来分给我们吃，真甜那，甜到喉咙低下。真香那，香得太引诱人了。更好吃的不是糖碎。而是有人用一支洗干净的甘蔗伸到滚烫的汁里，等沾上来的糖稍微冷却就从糖上剥下来，反复拉伸，像做手工拉面一样，直到深黄色的变得白白的，再冷却后，他就用刀切成一块块分给在场的人们吃，真好吃呀，又甜又有弹性。差点把我的牙齿都粘下来。比走街串巷卖货郎担的糖块还好吃。

        吃不到板糖的人们也不要紧，因为每年十二月，各个生产队都会分几斤给每家每户过年的。

        唉年关将近，我又可以带着孩子们回到故乡了，到时，我一定让他们尝尝家乡的红糖，留下一点故乡的情意。

                   黄祖明

              2018、1、26于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