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青玉，在彼黎明》
作者：沉梦。心中有梦，见浮沉微末是满天星河，见清欢平淡是人间绝色。
“我？我是女娲娘娘亲手点化的小人参精，唔，也许是仙。哎呀，总之就是我把你从秘境门口救回来的。”
漂亮精致得不似真实的小少年睁着一双星星般的眸子，满脸都是笑意。
青黎问道：“那，不知某该如何称呼救命恩人？”
少年眉头微蹙，沉思一番，遂开口道：“诶，你就叫我夫君好了。”
一
“青鸟，你说为什么他不愿意叫我夫君呢？”漂亮的少年——现在称作临玉，乃是青黎为他取的名字。
青黎说这凡间有句话叫做“皎如玉树临风前”，用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
青鸟忙着用喙梳理自己光鲜亮丽的羽毛，头也不回含含糊糊地说：“因为他是男子呀。”
临玉嘟起嘴，不太满意道：“可我是他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这不也是你跟我说的吗！”
从前青鸟玄鸟白狐黑蛟一干神兽聚在一起，那时临玉还是个只到他们膝盖的奶娃娃，他们却总爱替什么都不懂的临玉拿未来伴侣的主意。
他们都尤其自信：“我们小人参长得这么好看，一定要整个六界最漂亮的种族才配得上他。”
临玉没见过除他们和自己之外的其他种族，但那一日在秘境入口前见到青黎时，他就觉得其他什么种族都再也入不了他的眼睛。
临玉所知道的所有用来赞美的话加在一起，都不足以说出青黎十分之一的美丽。
“反正你们都出不去，你们爱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青鸟不胜其烦，抖了抖自己刚刚整理好的一身羽毛，振翅飞开。
临玉也转身，结果见青黎倚在木屋门前，正静静地将他望着。
不知怎么，临玉在他的目光下忍不住低头。
“你的伤都还没有好全，该躺在床上休息的。”
青黎依旧不说话，只是望着他。
“那个，你是不是不愿意我当你的夫君呀？”临玉揣测着开口，小脸皱成一团，好半天，才又说道，“那要不然，你来当夫君也是可以的，我……我当你的娘子呀！”
青黎的眸隐约可见几分金色的轮廓，深深沉沉的，最终微不可见的变得暗沉。
他叹一口气，突然伸手捏了一下临玉有些肉嘟嘟的脸，仿佛做出了什么决定。
二
前面说的秘境，乃是女娲秘境。据说女娲消散之前，最后就是停留在这里。女娲消散后秘境自动封闭，六界生灵寻了几万年不曾觅得。
若用一个词来形容这里，青黎想到的是“世外桃源”，小人参精临玉就是那热情淳朴的住民。
临玉由女娲点化，这秘境中的一切都默认他是主人。现在这个主人正手忙脚乱地给青黎穿衣。
他从白狐口中听说，凡间的娘子都是这么服侍自己的夫君。
可青黎衣衫华美繁复，任临玉怎么折腾，都没弄出个所以然来。
青黎亲自动手整理衣服，目光却落在临玉脸上：“临玉，有没有想过离开秘境？”
“为什么要离开？”临玉懵懵懂懂时便在这里，也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算起来青黎是他见过唯一不属于这里的人。
青黎眸光微闪，徐徐开口：“临玉可以去见见真正的夫妻是什么样的。”
临玉这下有了兴趣：“那我们也可以像他们一样吗？”
“我们并未成亲，况且就算要成亲，也要由天地父母大道见证。”
临玉没有父母，唯一算得上他再生母亲的女娲也已经不在了。
可是青黎有。
临玉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青鸟，青鸟惊得羽毛炸开：“你要离开秘境？不行，这不可以！”
“女娲娘娘说过，你要是离开了这里，终会有一天你会感到伤心。”
临玉却没有打消念头：“青鸟，在遇到青黎之前，我也从来没有开心过呀。”
伤心没有，开心也没有。
三
临玉是女娲秘境的主人，他要出去，群山万兽都不能阻拦。青黎牵着他的手，第一次带他去到真正的外界。
盘古和女娲创造了天地六界，他们的身躯化作万千生灵，每一寸土地都让临玉感到快乐和熟悉。
他们经过凡间，见戏台子上有人唱着夫妻和睦恩爱白头的戏。
临玉看入了神，久久不愿离去，情不自禁念着方才伶人婉转唱着的一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那日休憩时，临玉央着青黎剪下一簇发，和自己的交缠到一起。
“如此，我与青黎也是恩爱到白头的夫妻了。”说完，仿佛无师自通，他踮起脚尖在青黎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凡间烛火随风跳跃，照着青黎的眸子明明灭灭。
青黎将临玉安置在了人界与仙界交衔处的一处山谷里，那里山清水秀，颇有几分秘境的模样。
青黎临去前，嘱咐临玉万万不可离开此地。临玉想，他也许是害怕自己走得远了，他回来就再也找不着自己的娘子了。
这样想着，临玉忍不住轻笑起来。
青黎欲走，临玉却扯住了他的衣袖，低着头仿佛不好意思。再抬起头时，似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伸出暖玉一般的手，轻轻地指着自己的脸颊。
离别吻，那是在某个凡间小镇春雨绵绵的石板桥边，撑着伞的姑娘拉住了本来与她一同赏雨的青衣书生，青葱玉指点在自己的颊上。
那男子便微红着面皮在那上面落了一个吻。
青黎未见过那对小儿女，却似与临玉心意相通，低头亲吻在那漂亮的脸蛋儿上。
他的面上不见微红颜色，见临玉笑得见牙不见眼，便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临玉没能等回青黎，却等来了金甲加身的天兵天将。他们不由分说，押解犯人一般将他押到了凌霄大殿。
大殿上众仙威仪万分，皆是对他怒目而视。天帝高居上首，神情冷漠而威严：“何方精怪胆敢勾引天族太子！”
天族太子？谁是天族太子？
莫非是青黎？
临玉几乎淹没在诸仙的口诛笔伐中，他听到最多的，便是“不知廉耻”、“有悖伦常”、“罔顾阴阳”。
可是明明青黎愿意，他也愿意，戏本子上唱的是两厢情愿，为何就不能在一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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