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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白先勇的《孽子》,说是碾金粉作悲剧,这一本则更多了现实的意味,不再遮遮掩掩的,钟所做出的反思另外立出一份文章也是可行的,从年少的暗恋至人到中年,有多少不得已,像是劈头盖脸的一顿巴掌下来,肿着眼睛、红着脸,还得看着路。《孽子》中的阿青、吴敏、小玉、老鼠等人更像是一群野地里的鸟儿,纵然风吹雨打,也有是师傅能领着他们,时不时地伸以援手。《断代》则像是野兽从生长的最初那一刹那,就凭借着内心的驱动在做事。情与欲如同缠绕在他们身上的藤蔓,将他们作为宿主,支使他们去做出选择,然后造就出命运。死了的Tony,逃走的阿崇,中风的老七,连带着寥寥几笔提到的陈威,都被漩涡卷了进去。
阿龙听到“汤哥”鬼魂的声音那一段真像是《醉·生梦死》营造的氛围,街道上,空空荡荡,鬼气深深,人像是堕入阿鼻地狱一般,看着四方阴灵搅动风云,卑微地在泥泞中生活。
钟心忖,“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在过着安全幸福的正常生活,他们从没有机会也没有意愿去了解,不属于他们世界的人会有什么样不同的感情需要。病态、堕落、下贱、无耻。他们只能以他们有限的生活经验订出标准,摆出自认高尚的姿态。如果你问我感情是什么?我会说,每个人只能承受与付出,与他们社会条件相符的感情,并没有绝对。我不是为自己找借口。在我的成长环境里,性这件事没有知识分子为它覆盖面纱,它就是赤裸裸的生命原始面貌”以及“这个世界到今天只走到了青春健美的男孩们高呼同志无罪,没有人可以告诉他们接下来该怎样面对老与丑、病与残。我们走在他们前面,理应留下一些可以称之为生命经验的东西,但是连我都自觉除了二十岁的心动三十岁的心痛之外我什么都没有,四十岁的我跟那些孩子们一样幼稚无知”。
前人犯下的错误留给后人,后人可以将之称为经验,而那错误带来的必然是惨痛的代价。柴静在《看见》中写过,痛苦不是财富,对痛苦的思考才是财富。五六十年前甚至到三十年前,都没什么变化的聚集地,到了近些年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说来老七执着于斯,又能如何。人们追求的感情像电视剧上演的、歌词里唱的,无非都是些老调重演,看多了、唱多了,也就那副样子。恋爱双方谋财谋利不在少数,谋爱之人亦不少,可最终能够得到的又有多少,爱情的定义何止一种、两种,那是千千万万也数不尽的。它们归根到底带来的只有失望而已。戏散场了,看客走了,谁管台上空无一人,余音是否绕梁。
感天动地的爱情就像是升腾至高空中的烟火,璀璨绚丽,却也难掩盖它终究化作尘灰的事实。
那些不甘与愤恨,屈辱与怨怼,都会在荣光乍现的那一瞬被一笔抹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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