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葡萄成熟了

江厝巷通往菜园的路上，有一架葡萄，那葡萄是我们家的。盖新庴那年，葡萄长得特别好，葡萄藤爬满了高高的竹架，竹架上挂满了串串葡萄；葡萄藤蔓上了晒台，爬上了屋顶，葡萄就长到晒台上和屋顶上。

“今年的葡萄结得真多，从来没有这么多过。”

我每次跟母亲去菜园，经过葡葡架下的时候，母亲都要说这句话。

当葡萄还绿绿、硬硬的时候，雨水也特别多，等到葡萄开始成熟了，雨季也就过去了。

葡萄开始成熟时，哥哥又喜欢早起了。每天早上一起来，他都要跑到葡萄架下，看看夜里葡萄有没有被风吹落，看看有没有人偷吃了葡萄。

有一天早晨，哥哥捧着一捧葡萄回家，很生气地对母亲说：

“依姊，您看！”

母亲当时正在灶台前煮饭，她看着哥哥手上捧着的绿葡萄，有点心疼：“葡萄还没黃呢。”

哥哥捧着的葡萄是葡萄架下捡到的，显然是被敲落的。哥哥说，他经过瘌痢林家门口时，看到他家的地上有葡萄皮，母亲制止了哥哥，让他不要乱讲。

雨季过去了，葡萄开始慢慢成熟了，新厝也开始筑墙了。葡萄由绿变黄，新厝的泥墙也一版一版地往上筑，等到满架的葡萄都熟透了，新厝的墙也筑好了。

那个夏天，毎天从新厝回来，吃过午饭后，表舅和表哥他们上楼，哥哥是一定要跟着去的，我也要跟着去，因为他们会摘晒台上的葡萄给我们吃。

或许是阳光充足的缘故，晒台和屋顶上的葡萄成熟得特别早。葡萄成熟一个，他们摘一个，等到架上的葡萄都成熟了，这里的葡萄已经被吃光了。

架上的葡萄熟了，一串串垂挂着，绿中泛黄，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父亲架起梯子开始摘葡萄，大姐二姐把摘下的葡萄一串一串放入箩筐中，放得小心翼翼的。我和哥哥则忙着捡父亲采摘时掉落地上的，边捡边吃。熟透了的葡萄真甜，甜得像加了蜜一样。那一架葡萄，整整摘了三大箩筐。

那年的葡萄母亲没有拿去卖，除了送邻居，母亲让表舅和表哥他们带一些回去，还送了小半筐给矮子师傅，说他家的小孩多。剩下大半筐，留给我们慢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