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后的夏天,也就是笑嫣考入高三的那一学期,向前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那天他们干的活是他们工程队承包的一家焦化厂,和他们平时干的小区里的商品房有着不小的区别。主要的区别就是柱子太高,以前盖的商品房,柱子都是三米多高,而焦化厂的水泥柱子因地形和安装设备的高低而不同,最低的四五米,最高的八九米。
绑柱子一般都是两个人,文强知道向前的腿疾,自然是在上边,而向前则负责在下边接钢筋。今天他们绑的柱子六米多高,在绑至两三米高时,向前不得不踩着梯子一捆一捆往上背。就在绑到五六米高时,由于他肩上的钢筋突然钩住梯子,向前双腿一软便从梯子上摔了下来,重重的掉在坚硬的水泥地上。
站在柱子最高处的文强,见状赶紧从柱子上下来,他迅速拿去压在向前身上的钢筋,两手去抚向前。此时的向前脸色苍白,脸上挂满大颗大颗的汉珠,咬牙闭目,一副痛苦的模样。文强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他把向前的上半身抱在自己怀里大声呼唤:“向前,向前,向前!”
向前半晌才缓过气来,嘴角微微颤抖两下,吐出两个字:腿疼。
此时,工地上的其他工友也纷纷围过来,七嘴八舌的开始发表抢救意见,有的人建议赶紧打120,有人说在附近找辆车更快一些,还有人说赶紧打电话找老板要钱,否则医院不让住……
文强看着围着的一群人大喊:“快打120,一块打,老板的也打,其它人赶快去附近找车,越快越好。”
由于焦化厂离市区较远,120急救车一时间赶不过来,文强抱着向前着急得破口大骂:“急救中心这帮龟孙子,两条腿走着路来也该到了,我非投诉龟孙子不可。”
两个工友见文强脸上的汉水也开始往下淌,也不知是晒得还是急得。赶紧去找了一张木板抬着为文强两个人遮阳。
四十分钟后,一辆白色面包车向工地飞驰过来。两个抬木板的工友异口同声大喊:小郭子找到车了。车子还没停住,文强已抱起向前急匆匆奔过去。
在医院里通过拍片照相确诊,向前的双腿又摔得骨裂,也就是说恢复了十多年的双腿又折了,并且双腿上的钢板也有些变形。
无奈,向前必须再次手术,文强不得不给欣然打电话说明情况。
两天后向前被推进手术室。欣然看着向前痛苦的样子,内心更是刀割般难受。
四个小时后手术完成,在医院观察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这就面临着一个岀院后的赔偿问题。尽管老板也来过两次,并承诺会承担所有的医疗费和手术费。但对出院后的赔偿却从未提及,这让欣然和文强心里或多或少有些忐忑。
果然,在医院要求岀院前两天,欣然向老板提岀五万元的赔偿要求时,遭到老板果断的拒绝。这有些岀乎欣然的预料,因为她觉得这个数目是她和文强集合工地上的一些事故赔偿得岀来的,决没有漫天要价的意思。
当然,老板也有他的理由,那就是向前的腿本来是带伤的,是他们隐藏病情欺骗了他。他为向前承担了所有医药费和手术费已经仁至义尽。
听了老板的理由,欣然和文强一时不知所措,他们简单的以为即使受伤也是十多年前的事,在他们工地干活时绝对是正常的好腿,否则也不可能干这么长时间。
经过文强的几番交涉,老板态度依然强硬,想要钱不可能,想走法律程序,奉陪到底。看样子老板已经早有准备。
此时的欣然如鲠在喉,想咽下这满口的苦水,带向前回家慢慢疗养,心有不甘。想起诉老板,又害怕打官司。说实话,提及打官司,农村的普通百姓没有几个不怵的。抛开那骇人的诉讼费不说,只是那些繁琐的流程,就能把一个不懂法律的人整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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