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看,有四只小黑点在一条土河沿上移动;近近地看,一老一中二青年优哉游哉地散步在土河沿上。老人和儿子商讨着要在哪种藕苗,老人不时向遍布水洼的河道挥臂,这儿的一寸土他都熟记于心,展示心目中种藕的绝佳之地。而另一边,两小只孙子玩弄划拳,他们要殊死一战,因为输的要帮赢得拿东西。稍大的,不说扛着一箱冲天炮,就是那大个头,也活赛当年保家卫国的大兵。较小的,在手肘挂这一篮子的烧纸,显然轻松许多。可,无论输赢,哥哥依然帮弟弟。
太阳透着烧纸的反光,格外的黄亮。鸟呼声不时传来,大哥就不时掏出煞费心思做的弹弓,射向不远处的麻雀,那姿势,可摆明了射不中,但也不全为射鸟,七分为了向小弟卖弄。河沿上杂草竞相生长,夹杂这蜷缩的蕨菜,想不到会有三五儿童相伴河边嬉戏。
年长的步伐稳健,前方两根芦苇;长青年胡的,打闹蹒跚,后方两株狗尾。
清明去上坟,自不用说,是祖祖辈辈传下的传统。但确切的说我们上 坟的这天,是清明的前一天。对于上坟,我从来都是不热心的,甚至于反感,并把它和吊纸等合称为俗事,你想啊,大老远的上岭去寻找莫须有的魂魄,就有一种因为人们习惯了忙碌而假期没事干,自找麻烦的感觉。但出奇的是,这天我的心情却异常的好,像高照的艳阳。
二方小板凳,一方厚厚实实的烧纸,满目的阳光。寒冬过后,春天的太阳是最幸福的,没有人埋怨它的灼人,没人抱怨它的微薄,巴不得它早早的到来。再点上两根冰淇凌,软凉软凉的。大哥在身边打纸,像极了在练降龙十八掌,我就静静看着他,默默注视着满院子绿色的生命,摇头晃脑的欣喜,这份安详与自在,让人有想要用玻璃罐捕捉来,放在床头的冲动,此后每天醒来嗅一下,此后的每天都在延续着这份宁静。
我们绕过弯弯曲曲的山路,树上的鸟儿为我们伴奏,我们一步一个脚印的前进。我一边赶路,一边努力拾遗落在山路上的脚印,是从小小的脚印到大大的脚印,我每一步都尽力走的极轻,生怕震碎了那层薄薄的脚印。尽管这条路,从小到大,我走了无数遍,却依然记不清来路和去路,哪怕路上沾满了我的脚印,只能默默的跟着走在最后面。都说三代而兴,三代而落,在路上的我们就是三代,不知是不是最后来这里的三代人?承纳了我无数次双膝,老爷爷和老奶奶合葬的坟前的,一块小小的地,我也还分不清。路上,我一直在思考,上坟的意义。
这一跪,我的心情十分的凝重。虽然,我依然为思量明白,我不想去相信大人口中的套词,只想守住内心的冲动。每到这里,总有一种相同的感觉,像暗河在涌动,异常的感慨。
这一方坟,仿佛银河,但银河只是链接起了两个人的心么人坟却传洁了三代人的心。它是根,是我们乡愁的最后阵地。回路,我开始仔细观察,观察每一种斜坡,每一棵树。
不晓得,由我带领的三代人,还能否感知这份乡愁。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