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这个时候,我回老家省亲,扫墓。
老家太远了,一辈子都回不去几次,这个远也不一定是地域上的远,更多是平时不怎么联系造成心理上的远。
自从我爸去世,似乎跟老家那一众亲戚的联系就断了。我知道他一直想回去的。少小离家,在南方学习、工作,成家以后就更不容易回去了。
为了让他入土为安,也是老家亲戚家们一致念想。去世后第二年,也是清明时节,就由我妈将骨灰护送回去安葬了。
那是家里的一块土地,埋葬着先逝去的族里宗亲,众亲围绕,又是在他熟悉的土地上,想必不会孤单了吧。
2010年那次回去,距上一次随父母去探亲,还不记事的年纪,过去几十年了,恍如隔世。老家的亲戚非常热情,一应安排周到妥贴。
祭拜完祖坟,我们去了另一处公墓,悼念一个不该逝去的年轻的生命。他是我叔叔的孩子,叫小亮。那年他哥哥,嫂子还有我的姑姑,相约一起来看我爸,三个人高高兴兴地,坐在火车上,还给我们打电话说快到了。烈车刚过柳州,突然又接到哥哥的电话,说家里出事了,他们必须马上赶回去,就这样,千里万里都走过来了,就到家门口了,他们又打道回府了。电话里也说不清楚,只说小亮工作时,从高处摔下来,送医院了。之后我们每次询问小亮的情况,他们都说,已经好了好了,别问了……直到有一天我爸心情沉重地说:小亮早就不在了,他一摔下来就不行了。小亮一直是他们家的骄傲,大学毕业后在联通公司上班,锦绣前程刚刚开始,却在这花季夭折,令人痛心。
祭奠这样一个年轻的生命,那种心情自然不同于面对逝去的长辈。他才20出头,我和他甚至都没见过面,只在照片上见过他阳光帅气的面容,他给我爸打电话亲热地称呼我红姐。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没了呢。
两年前,老家的另一个亲戚,叫鞍山,也去了。也是比我小。90年代他曾经来过我家,希望找点活干,他身体很弱,有严重的哮喘。找了几个活都干不久,就回去了。后来听说他去上海打工,时来运转,不但站稳了脚跟还娶了媳妇,生了两个孩子,我们都替他高兴。可是又过了几年他不知怎么又回到老家,靠开车拉客谋生。
当我听到他去世的消息,不禁唏嘘,感叹天意弄人。为什么越是贫穷,越是苦难不幸接连不断。还留下一双未成年的孩子。不久,鞍山的父亲也随他而去了,大概实在不能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
梨花风起正清明,
又是一个十年了。
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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