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语
不是每个城市都有书报亭。
书店
新工作入职后,度过了小心翼翼的一周,终于迎来了周末,可以稍微放松放松。趁此机会在附近逛逛,熟悉熟悉生活环境,领略一下帝都的繁华。
早上八九点起床,先去附近的购物中心逛了逛。这个购物中心说不上人流如织,但还是有着有各种高端大气的店面,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仅仅是一家一家的在店门口驻足窥探,就足够让我目眩神迷。帝都的繁华,是在皖中不曾感受过的。
走走看看来到了五楼,发现了一家书店。书店的店名招牌远远就能看到,入口却在最里面,有些隐蔽。走进书店后我有点惊愕,居然到处都是看书的人。或男或女,或老或少,或坐或站各不相同,每一个看书的人都专心致志,一股全民读书的氛围扑面而来。
从小学入学到大学毕业,我一直的印象中,现代人所读的书主要是各门各科的课本,没什么人会去书店看那些与上学无关的“闲书”。小学附近没有书店,中学附近大部分书店摆满各种纸质版的网文小说,大学书店则全是旧课本、四六级、考研资料,而摆满各类“闲书”的那种书店,往往没人光顾,分外冷清。所以我一直惋惜,当今时代,纸质书已经没落了,书店已经都开不下去了。
然而今天,这种悲观被打破了。原来还是有很多很多人,会去书店看书买书。会有人从书店书架上拿一本书,在一个角落,津津有味地看一下午,甚至最后实在舍不得放下,只好买下来,回去继续看;会有家长带着孩子来书店买书,不只是买一些学校要求的各类教辅,还会买一些名著经典甚至现代小说;会有家长在书店和小孩子共看一本故事书或连环画,一边看一遍给懵懂的小孩子讲书里的故事。我看到有初中生模样的孩子在看《红楼》、《水浒》甚至《狂人日记》,也有花甲老人在看《哈利波特》、《小时代》甚至《斗罗大陆》。这,真美好。
书店本身也很棒,不同于中学书店的阴暗逼仄,这里宽敞明亮,书架之间并不拥挤,甚至间或还摆有座椅沙发,让看书的人可以更舒服,更沉迷。书店边上也与小奶茶店直接连通,渴了饿了就拿着书进去点杯咖啡或叫个小点心。这,真美好。
在各个书架前驻足流连,心绪渐渐平静,想想目前真正想看的是《读者》杂志,于是去了杂志区。这下反而有点失望了,杂志区只占了小小的一个书架,而且时尚杂志居多,我想要的《读者》竟是没有找到,这让我忽的兴味索然。再微微逛了逛,就离开了。或许,一般书店本来就不重视杂志吧。
书报亭
在四楼发现了另一家书店,“字里行间”这个店名透着一股文艺范,规模虽然不及五楼的那家,但文艺气息更浓一些。稍微逛了逛没发现杂志,问了前台确实没有,心里小小的不舍了一下,还是决然离开了。
出了购物中心,实在想买本《读者》解解馋,想想也只有书报亭上能买到杂志了,就溜达着去了上次路过的那家书报亭。
上次是搬进租住处的第二天,寻访周围超市买日用品,从沃尔玛提着一大包吃的用的出来,发现门口不远有个书报亭。书报亭布局很紧凑,一个几平米的铁盒子似的小亭子,正面两边是双开门,中间是简易一体桌,收钱的阿姨就在桌子上方的窗口里面坐着,戴着老花镜,在看书。两边的双开门上满满竖插着各种杂志,服装首饰的,娱乐八卦的,财经的,汽车的,颜色也花花绿绿,让这双开门像两面画满涂鸦的铁墙。中间的方桌上则是文学杂志居多,《故事汇》、《小说月报》、《青年文摘》等等依次排开,像一朵朵等待酸人采摘的花朵。我驻足扫视了两圈,心情大好,摘下了一朵《读者》,把自己牙根酸倒了。
这次,一路溜达着又来到了这个书报亭,跟上次相比没什么变化,收钱的阿姨还是带着老花镜看书,区别只在于没看的部分变薄了不少。稍微扫视了桌子上的杂志,表达表达对文学的敬畏之心,仍旧选择最新一期的《读者》,微信付款,咂吧着酸牙溜达着回去。
看着高德地图,走在回去的路上,心里还是觉得这书报亭离住处有些远,买杂志不方便。哎呀,用高德看看有没有更近的书报亭?一搜索就有点傻眼,原来上班路上就有两处,比这个近多了,这一周都没发现,我要这双眼有何用呀!
快到住处的时候,兴致一起,拐进了巷子里的网吧,痛痛快快打了几把游戏,趁着游戏等待时间看了几页杂志,心里舒服的紧。
我的固执
临近晚饭时间,出了网吧,进了旁边的面馆,叫了碗牛肉板面当晚饭。边吃边看杂志。
看到一篇《木心的野心》很有意思。作者以自己到乌镇寻古为启,讲了他很崇敬的一位出身乌镇的小说家木心的趣事。说起乌镇,很多人都会想到文豪茅盾,而当时作为茅盾邻居的木心时常去乌镇大户茅盾家借书,有借有还,坏了的地方还帮忙修补,比借出时还好。
实际上木心与茅盾的见面简直称得上较量。木心脱口就说:“我一直以为作家都穷得很。”茅盾不喜不怒:“穷的时候,你没有看见。”木心吐槽,说茅盾演讲时说乌镇话,听着难为情。茅盾平淡解释,演讲时说乌镇话才不紧张。甚至木心夸奖茅盾时,也只是说:“沈先生的学问这样好,在小说里看不出来。”木心身为后辈,这样的表现简直是唐突无礼。多年后,木心自己也这样觉得,却辩解:“乃是因为心中氤氲着关于整个文学世界的爱。”
我看来,这种愣头青似的表现来源于自信,自信自己将来的文学造诣不会比别人的差,别人评论时或许客观批评,或许溢美褒扬,但自己对自己的文章失掉了信心,还写什么狗屁文章。
木心的前半生似乎诸多不顺,他却总能活得“享受”。文革入狱,他说要写交待,拿到纸和笔后,散文、诗歌、乐谱却相继而出,前后有六十五万字。
木心在成为文学家之前先成了艺术家,但文学野心从不熄灭。他说,文学是儿子,绘画是女儿,儿子穷但还是儿子好,所以拿女儿的嫁妆补贴儿子。
木心的文学野心是做鲁迅那样的文学导师。
想要文坛立足,还是要有这份自信,要有这份野心的。
吃完饭回了住处,把新买的杂志收好,想着上一期还未看完,新一期又已看了十几页,自嘲一笑,又酸到了牙根。晚上缩在床上,边打游戏边看杂志,委实惬意。
不料又看到一篇同样有趣的文章《雨果的傲慢》。文章以雨果举办的一次戏剧沙龙为引,简述了与另几个后世著名文坛巨擘的纠葛。
那次沙龙,雨果邀请了巴黎不少文艺人士,大仲马、巴尔扎克、梅里美、维尼、缪塞、圣勃夫都在列。雨果朗诵了自己的新戏剧,听众们言语激动,大肆赞扬吹捧,除了因办厂失败又文坛不顺的巴尔扎克。此时雨果显得自信而强大。
看上去这些文学巨擘们会成为一生的知己好友,可后来的事却让人遗憾。大仲马因戏剧演出竞争,与雨果失和;巴尔扎克因羡慕和些许的嫉妒与他分道扬镳;梅里美因为朋友司汤达淡出雨果圈子;维尼因为与雨果争名而疏远;缪塞因为雨果的自大而离开;圣勃夫因为情感问题与雨果反目成仇。
发生的这一切,如果从雨果身上找原因,那就是因为雨果的傲慢,与这些人交流时的毫不客气。雨果还说:“有人指责我傲慢。没错,傲慢就是我的力量。”
而反过来从这些人身上找问题,同样是因为各自的傲慢。他们各自的傲慢不逊色于雨果,同样后来的成就也与雨果不遑多让。
而那些在那次沙龙上为雨果喝彩,在后来也一直崇拜着雨果的人,渐渐变得籍籍无名。
《木心的野心》也好,《雨果的傲慢》也罢,是因为他们成就了自己的文学,才会有人写下这一类的文章,来回忆他们,评说他们,借此来表达一些观点或想法。或许我还可能看到《莫言的谦虚》、《村上春树的自律》等等,但我更想凭自己的努力,让将来某人写出《帝司的固执》。
或许我的固执还要从附近的书报亭开始,从一份《读者》杂志开始,从简书开始。
终言
很多城市都没有书报亭了,北京还有书报亭。这,真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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