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壁画是佛经的图像化，或称佛经“变相”。壁画内容图示手法可归为四类：直接图示、反义图示、象征图示、解题发挥图示。

1、直接图示

即以佛经所说图像直接表示。

如《百戏图》，莫高窟第85窟，晚唐（图1）

图1

据《楞伽经》绘。经说“譬如人学音乐、书画、种种技术，渐进非顿”。意思是说，出家修行应像学音乐、技术一样，循序渐进，自然而成。图中有音乐，有顶竿技术，与经文所说一样。

《华藏世界图》，莫高窟第85窟，晚唐（图2）

图2

据《华严经》绘。经说，有香水海，海中生大莲华，莲华中包藏微尘数之世界，故称华藏世界。是释迦真身毗卢舍那佛之净土。图为一大莲华，莲华中画棋格形，每格中画一城坊，即微尘之世界。以房舍表示佛国各种世界是壁画绘制之模式。所绘与经文相同。

《镜中影图》，莫高窟第159窟，中唐（图3）

图3

据《维摩经变·弟子品》，“诸法皆妄见…….如镜中像，以妄想生”文句绘，其义是说人身如镜中影，是虚幻不实的。图中所画与经文所说完全一样。

2、反义图示

即图像与经义相反。

如《猎人屠夫图》，莫高窟第85窟，晚唐（图4）

图4

据《楞伽经·断食肉品》绘。经义说，猎人屠夫杀生食肉，将要遭到癫狂病的报应，图中，猎人屠夫精神抖擞，并未呈现报应，与经文义相反。

《屠房图》，莫高窟第85窟，晚唐（图5）

图5

与上图类同。经义是说，屠户为了赚钱，杀生卖肉，不知肉是精血污秽所成的杂臭之物，出家行善之人应守戒行，不可食肉。所画却是肉满架，案飘香，与经文所说肉是污秽之物相反。

《帷屋闲话图》，莫高窟第85窟，晚唐（图6）

图6

据《法华经·观音普门品》绘。佛教禁欲说，只要念观音菩萨名号，即可离欲。画工却画了一男一女，塌上对坐，若言语之状。与经义相反。

3、象征图示

即以图像表示一种抽象概念。如《奔驰的双鹿图》，莫高窟第159窟，中唐（图7）

图7

据《维摩诘经·方便品》，“如幻如电”、“如梦如焰”文句绘。其义是说人生短暂，闪念即灭。图像以鹿奔驰之快速来表示如电之快，如幻之短，取其义也。

《钓鱼图》，莫高窟第9窟，晚唐（图8）

图8

据《维摩诘经·方便品》“是身无人如水”，“虽是如浮云，须庾变灭”文句绘。其义是说人身如云如水，瞬间即逝。图中画了人、鱼与云、水，云飞去，水流逝，生命也就变灭了。营造可谓良苦！

4、解题发挥图示

即借图示内容画无关物象。如《阿难乞乳图》，莫高窟第159窟，中唐（图9）

图9

据《维摩诘经·弟子品》绘。故事说，释迦有病，途遇维摩诘劝阻道：赶快回去，外道看见会讥笑，释迦有病尚不能自救，怎能救治别人？就这一句话，却被画工画出了一幅母牛舔犊风习画。

《雨中耕作图》，莫高窟第23窟，盛唐（图10）

图10

据《法华经·药草喻品》经文“佛所说法，譬如大云，以一味雨，润于人花，各得成实”，偈语“卉木药草，大小诸树，百谷苗稼，甘蔗葡萄，雨中所润，无不丰足”文句绘。画工借经文中“云”、“雨”、“谷苗”之字发挥，画出一幅雨中耕作图。极妙！

不论何种图示手法，所画都只是佛经的图解，都要受佛经的制约。制约与画工要求自由绘制的愿望成为佛画绘制的矛盾。千年壁画就是在这样的矛盾中发展着。矛盾越突出，壁画艺术越精彩。矛盾的消失，壁画的艺术性也就随之枯竭。

（来源：敦煌研究院 作者：关友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