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奔走呼吁
1945年抗战结束前夕,正当他们干得起劲的时候,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刚刚成立不到一年的“敦煌艺术研究所”,因政局不稳,财力紧张,被教育部宣布解散,石窟交给敦煌县政府。对于这个消息,他们实在是无法理解,导致许多人离开莫高窟,人力也短缺了。顽强的常书鸿此时妻离子散,可石窟里满壁风动的飞天,气韵生动的经变画、本生故事图,仿佛生命犹存的彩塑、精美的装饰花纹已经让他痴迷得不能割舍,他怎么放心把石窟交给一直对千佛洞存有觊觎之心的地方官吏呢。当年冬天,常书鸿告别工作了三年的敦煌,带上一双儿女,到重庆奔走呼吁。
1946年经过近一年的四处奔走,常书鸿最终说服当时国民政府中央研究院院长傅斯年,敦煌艺术研究所终于归属中央研究院。欣慰的是,还有更多的年轻人自愿来到了敦煌,还有董希文、张琳英、烏密风、周绍淼、潘洁兹、李浴、范文藻、常沙娜(女儿)、段文杰(后来的第二任敦煌研究院院长)、史维湘等一大批艺术家和专家学者,还有今后成为他妻子的李承仙。常书鸿带领着他新招收的学生回到敦煌,把他的一生奉献给了敦煌艺术。
感悟:凡事都没有绝对的好坏,面对始料未及的考验,经历了常先生一番积极守护梦想的行动,研究所不仅没被撤销还带来了传承至今的敦煌石窟保护人才和技术,使得敦煌石窟的保护薪火相传,终成气候。
常书鸿与女儿常沙娜8、看守式保护
1948年夏天,常书鸿在南京举办了“敦煌画展”。8月28日蒋介石冒雨去参观,展览随后移至上海,参观人数增加数倍。1949年,他设法隐藏、转运,回绝了国民党当局将敦煌展品运往台湾的命令,同时组织保卫小组使石窟在当时一片混乱的局面下免受洗劫。敦煌1944-1949年这段时期,后来被称作“看守式保护”,常书鸿苦行僧一般的执着,最终使这座巨大的文化遗产宝库没再受到更多的破坏。
感悟:历史上处理得当的事件无一不是良知光明的情况下,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用心做出的让自己心安,让自己、他人、世界共赢的选择,人生亦复如是。
9、新生的敦煌艺术之美
1951年敦煌艺术研究所归属中央人民政府文教委文化事业局,转名为“敦煌文物研究所”,任所长。同年5月北京故宫午门城楼上举行的“敦煌文物展”中,“莫高窟历代代表作摹本”已达到4000余件。敦煌不再是以往的粗放式看守,修建栈道、加固崖壁,保护工作终于像模像样地展开。常书鸿的足迹开始遍布全世界先后赴印度、缅甸、日本办展,向全世界展示敦煌艺术之美。
1954年莫高窟通电。距敦煌县城25公里,四面都是荒无人烟的沙漠,80年代才找到可以饮用的地下水。
195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
1958年,敦煌文物研究所(敦煌研究院前身)分别在日本东京、京都举办了“中国敦煌艺术展”,这是敦煌文物研究所第一次在日本举办的展览,也是1955年中日签署的两国文化交流项目之一,吸引了10万多人参观,创造了日本购票参观艺术展览会的最高纪录。
感悟:十多年的用心守护终于在新生的中国开花结果,新生的敦煌艺术之美,以崭新的方式走向世界。引发丝绸之路东端的日本民众后来一批又一批到敦煌莫高窟寻找日本文化之根的热潮,逐渐扭转了自己对于日本的偏见,发现了一个全新的日本和世界,触发了自己对于中华文化之根的深入学习探索。
10、幸存者
文革期间常书鸿先生身心再次受到极大的考验,直到1977年才完全恢复工作。对于此生的苦难,常书鸿在回忆录《九十春秋》中只有短短一百多字,他说:“我是个幸存者,一个留下满身‘纪念品’的幸存者。”
感悟: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常先生一生坎坷,经历重重身心的考验,依然不改初心,坚守自己的艺术梦想,全身心的守护世界文化艺术宝库——敦煌艺术,终成正果。面对命运,如果没有必要的心量,再有才华也是枉然。话说回来,或许正是重重考验成就了卓尔不凡的常先生,因为人生的苦难一旦被超越都将成为生命成长的勋章和资粮,反之则会成为伤疤和障碍。
11、续写敦煌
1982年3月,调任国家文物局顾问,敦煌文物研究所名誉所长,举家迁往北京。同年4月回母校浙江大学参加85周年校庆,10月与夫人李承仙合作绘制大型油画“攀登珠峰”。
1983年,中国敦煌吐鲁番学会成立,季羡林、常书鸿等专家联名制定了敦煌学研究的具体任务。
曾任第三届、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后为第六届、第七届全国政协委员。曾任甘肃省文联主席、省美协主席。
撰写有《敦煌壁画艺术》、《敦煌艺术》诸多文章,编辑和组织出版了《我与敦煌》、《常书鸿绘画作品集》、《敦煌彩塑》、《敦煌唐代图案》、《敦煌回忆录》等书籍。
1993年,完成《九十春秋——敦煌五十年》回忆录。
感悟:经历了人生的跌宕起伏之后,随顺体验,随感而应,续写梦想,回忆往昔,告慰身心。
12、魂系敦煌
1994年6月23日在医院逝世,生前画作捐献给了浙江省博物馆。依照遗嘱常书鸿的骨灰一部分被安放在北京八宝山革命公墓,一部分被安放在敦煌莫高窟九层殿的对面,这里是他人生最重要的拐点,也是他最后的归宿。墓碑上刻着五个字“敦煌守护神”,对此有人说“在这个充满神佛的地方,被称为'神'的凡人,只有他一个。服无期徒刑的神,也只有他一个。"我倒觉得这是不懂常先生这类守护梦想的人着相的妄想臆断,或许对于常先生而言,能在此生离开这个世界后继续与毕生钟爱在一起,以另一种形式继续守护自己的梦想,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和身后最幸福的事!
现如今,敦煌壁画正在逐年残损,有人呼喊,再过50年或100年,敦煌艺术或许只能在历史书中见到了。即便这喊声有些危言耸听,但是有一点没有疑问,50年或100年后,常书鸿和他创办的敦煌艺术研究所(敦煌研究院)对世界的贡献无可替代,也必将更加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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