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漫漫行路难,愿赤子之心永存
去走一小段路的G7 ,在初春并未初盛的草原,彻底结束了这个对我来说意义非凡的二十二岁。
这一年,我在海拔六千米的地方看见扬起的经幡为信仰的力量震撼。
这一年,我在热带水下看见另一个蓝色的世界。
这一年,我用一次又一次自驾的旅行,感受车窗外迎面吹来的十七岁时的风。
这一年,我遇见那么多新的你们,像是一次次的又再一次遇见一个新的自己。
这一年,站在雨雪艳阳,看山川胡海,看了大千世界,仍为美好感叹。
山有顶峰,海有回岸。走过的不一定算是人生,记住的才是。
还是习惯每年都写一篇来纪念。往来一年,感动欢愉与难过虚妄,都留成文字,一来与你们分享心得之二三,二来希望留些纪念,好好记住这一年,再不转身向前看。
二十二岁春天的时候大概是印象深刻的。正月初九跑去丽江。上午十点的飞机晚点到下午六点,到丽江的时候朋友开车去机场接我,到古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我抬头看见了满天的星空,初春的丽江还是有一些冷。那时在古城小住,清起绕过古城,徒步几公里去集市上买回鲜花插到客厅的瓶子里,每天写字读书,在院子里晒太阳,客栈的狗就躺在脚边,跟姑娘学习乐器,每天弹吉他唱歌。正月十五一起包水饺,丽江天黑的很晚,是欠了的一场烟花。后来跟朋友开着两台车穿越丙察察进藏,沿途是难忘的。去老姆登在山顶上向村民借来锅煮饭,在山顶看见了最雄伟的日落和满天星空。遇到过滑坡,也看见过无人区淌进了时间里的冰川,在茶马古道加油站旁边的四川饭店,留下车队签名的旗帜又一一合影,在东达山顶记录五千米的海拔,看绿色的江水和在山坡上骑马而过的藏民。那时候觉得一切都是常态,从没想过要去记录什么,可后来很多的瞬间却又一一被遗忘。记忆里的人也在日复一日的做着各自的事情,还是由衷感激,能遇见你们,能让我有那么多好故事可以说。走的时候跟你们一一道别,跟你们握手再见跟你拥抱告别,我说江湖再见。
时间像一辆长途列车,有人开始就错过,有人在中途下车,我们来不及说再见,所以才一步三回头的去怀念从前。从前山高路远,我说再见,像极了是在许一个愿。从丽江去成都的路上遇见一场大雪,减慢的时速和拉长的时间线,是开了一个通宵的路程,于是我拿出在丽江的时候,还记得在丽江那天下了雨,我亲自一笔一划写下的本子扉页。
“你是我不愿意醒来的梦,柔情一场”
后来去重庆,改签了许多次的票,是对那座城市人情温暖的难以割舍,遇上了用年假出来旅行的人,一起去看一场球赛,为自己喜欢的球队呐喊,在江边抢过流浪歌手的话筒唱了一首《后来》,想起那句其实有点俗的话,青春里那些所谓的浪漫就是没有后来,现在想想这话挺好的,那么多人来了又走,记忆里永远是那时年前的模样,其实这样挺好的。
然后去成都小住,是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如此热爱了一座城。是拥有一整个朋友圈的城市,凌晨三点的火锅和那些看起来花里胡哨却又真真切切的酒。初春的成都已经不是太冷的气候,几个人在路边的苍蝇小馆吃冷淡杯喝啤酒,早起的时候跑到太古里吃油条和咸豆浆。把车停在机场旁边酒店的停车场,一个星期回来开车被要求交了大笔的停车费。那时候觉得太坑人了,却又觉得生活真真切切无时无刻都会准备一份重大惊喜来给你。
春天不断去听戏,或是几小折,或是小全本。只是觉得唱词美。很多时候喜欢很多事物是没有原因的,只是觉得它美。美,就够了,不是吗?谢幕的时候就觉得是做了一场露水大梦,大梦终须醒,可好在戏中人永生。跟母亲分享感受,就好比小时候读红楼,只是看到些儿女情长,长大后才越是觉得看到更多的是治国修身平天下。于是记录
“一生余得许多情”
匆匆的夏天,和匆匆面临的毕业。觉得四年的时间说起来漫长却又恍惚。却又觉得有点可笑,甚至有的人,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啊。总想写些什么记录四年,却是欲言又止。四年什么都没带走,留下的只是无数的出行票据和影像。也是那时,第一次觉得如此依恋那座养育了我二十年的海边小城。看着那群人,从初中一起骑着自行车,在学校门口第二个路口分别,早上忙着彼此抄作业,谈论什么时候才能迎来高考的长假期,到后来看着彼此扎上领带,在车的后备箱放一双平底鞋,看你们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每次喝多了酒都会说我们哪一年一起做了什么傻事,看着彼此为人妻为人夫,不自觉泪盈眶。夏天带着烧烤炉去海边放烟花,那时候你们总会对我说,放手去吧,还年轻呢,要是觉得累了,随时可以回来,我们永远等你。有一次次我说,我不知道我回来可以做什么,只是那天你们认真的也对我说,回来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是你的家啊。
“无常逐一升起和熄灭,愿你我赤子之心永存”
后来迎来了夏天,得二三益友与老师,得以做最好的自己。去了好几年没有再去的音乐节,来回的车程,只为了听自己喜欢的歌手唱一首歌。大概是应了那句话
“我从一千里以外的地方赶来,只为听你唱一首歌,看见你大笑着不知忧愁的样子,我才感觉到真的快乐”
签售的时候让自己喜欢的乐队主唱给自己写一句话。去年的时候也是,人有时候有一点点对于事物的热忱之心是好的。事物总会向着积极的方向去发展。
当热爱能和工作很好的在一起,那这样想想也是一些幸福的时光。是第一站的林芝,在拉萨下飞机的时候,每个人都挂着哈达在机场合影。开车从拉萨去林芝的路上,八月份林拉高速还没开通,也可能很庆幸去走过了一次艰难的路。沿途的土路,颠簸而又拥堵。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高反。后来在快要到林芝的高速上,看到了直到那时生命为止最美的星光。在车上放《See You Agine》,看着沿途的山脉和星光一起跳跃,也有路过波光粼粼的河面,因为美,因为年轻,也因为热爱。在鲁朗见到行走的力量拜访过的平措大叔,去米林在希尔顿听主厨讲他们所有的故事,第一次了解天葬和一些仁波切的故事。记忆可能会随时光淡去,但我们在彼此的记忆里,会一直都是最年轻的模样。
夏天也是去了无数遍的成都,认识了在青城山开民宿的姑娘,是个有趣的人,老板是摄影爱好者,拍过很多短片,姑娘写字也很好,金桂飘香的季节,在百年的白果树下吃了白果糕喝了桂花茶。后来又去重庆,在凉风村的十一居,房间有个小露台,夜晚往远处望去的时候,周围都是寂静的山脉。如果说有什么是肃然而起敬的时刻,那么大概是在群山中间有一处是溪流潺潺,两层的民宿,是整个空间里最高的建筑物,一切都是返璞归真的模样。
在阿坝的时候也是异常难忘。四个人开着一台车,去找一个导航上都难以找到的牧场。往返十二个小时的路程,看着山路十八弯的导航和在山最顶端的民宿,那天写下一句话
“希望所有的美好,都值得被期待”
在山顶上未能如愿见到浮云,但却也始终相信,这世间很多事物,未必都是要追寻一个结局,过程是美的,身边的一路同行之人也是美的,哪怕都没有,至少想起来这段回忆的时候,是美的,那就是最足够了。
秋天的第一站去了黄山。在桃源村,第一次见到了很多次曾提笔写下的所谓黛瓦的屋檐。很多记忆随着时光走远,音容笑貌也都见见模糊淡去,却仍然记得你们的淳朴和阿婆炸好送来的一袋脆饼。偶有村民挑着担子从另一头远远的走来,田地里生气的袅袅余烟,夹杂秋收的喜悦。村里的孩子放学了,拿着滑板车顺着南山客栈的顶端滑下来,一个人坐在前面,其余人就笑嘻嘻的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跑下来。一切是自然而又真是。那是二十年来第一次踏实的踩在土地上的生活,一切都应该是自然给予的礼物,一个瞬间和一句话,也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后来的时候去西藏,又一次翻越米拉山口,在山顶上拼命跳起一起合影,看山顶上经幡随风飘起,开始敬仰信仰的力量。第一次看见了露出半个山貌的南迦巴瓦,是美到不需要加滤镜之处。再一次在鲁朗拜访平措大叔,看到能飞到树上的藏香鸡,第一次看大叔家茶几下面压着的密密麻麻的明信片。是走的时候一起留下的合影,是凌晨起意开车去日喀则的勇敢,和在车里度过一夜看到日出的惊喜。看不见前方的夜路,路过唐古拉山脉,看着江水和远处山脉跳跃起来的群星点点,是《一如少年模样》的英勇。在羊卓雍措山顶上看最高山间扬起的经幡,是导航失灵的无人区冒险。在八廓街楼顶的咖啡馆写明信片,只简单交代天气地点,然后认真写下,我是真的喜欢你。是很多年前憧憬过很多次的场景,直到你终于出现,于是我写,能在我最好的年纪遇见你是我的运气
相逢的人,会在西藏在相逢。
后来在武汉去听一场音乐节,在草坪上狂欢。二十岁第一次做纪念文字这种事情,一晃三年,曾经在太原,热爱的女歌手如今已经火的一塌糊涂。时间走的太快以至于都没有认真看清楚曾经身边彼此陪伴的那些人。已经快要忘记记忆里那些人的脸,只是还记得一边哭一边在下面跟着你唱
我还记得你的模样,你曾是个少年。
后来去杭州,年少时第一次去过的城市,也比并没有太多思绪。只是觉得是自己喜欢的模样,矮楼和平房,可以拎着一袋油炸食品在路上边走边吃而不用注意形象,觉得一切都还是少女时代的样子。新的一年去南京听
相逢好,赠青峰为表照。
是啊,能和你遇见可真好啊。新的一年又一起去听逼哥的跨年,一边吐槽现场好难听却又一边开心的说新年快乐。真的很高兴有一天能遇见一个人,听同样的歌,喜欢同样的冒险和拥有同样说走就走的勇气,太多相似之处不一一列举,也就比如那天至好的朋友对我说,你们两个啊,就连一袋子放在车里的零食都能讨论半小时。是最好的时光和最好的我们。
新的一年了。是难忘的一年。这一年的最开始,和奶奶彻底走散在了时光的缝隙里。曾经谈起生死,我说不会的,奶奶你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现在想想有这样的愿望也是好的。一度对生死之事有畏惧之心,直到最后的最后,亲眼看着哥哥端着一簸箕冒着余烟的碎骨头,那就像极了小的时候,奶奶拿了大大的簸箕,在院子外面把麦麸一点一点的筛走,冒起带有灰尘的烟。而最后的那一缕烟,大概是留在这人世间最后的温度。甚至不敢去触碰。只是记得很久以前我去看望你,春天的时候远墙外的蔷薇开满了墙,你拉着我的手说
人阿,活着活着,就老了。
于是不再怀有期待,让一切都自然而然的走。不苛求也不再情绪化。重新审视了跟家人之间的关系。认为那些看似不经意的瞬间,都是记忆里最值得珍重的瞬间。
那天突然想到二十五岁,如果在二十二岁的年纪,一定要给二十五岁的自己留一句话,那么我是希望,在你二十五岁的那一年,不论贫穷与富有,只希望身边的每个人都能健康,希望那一年的你,成为你喜欢的样子,也希望你对过往的每一步都情深义重,但从不回头,希望你能过好每一个当下,做出让你在五十二岁时候回想起来还可以骄傲的事。
百岁无忧,感恩一切经历,好坏与否,都让我有好故事可以说。感恩身边每一个时刻的彼此陪伴,因为你们,让我能有勇气好好做自己。感恩每一个远方与渴望,能让我有所期待有所热爱。最重要,感恩家人,做我最好的保护伞,因为你们,我才能有奋不顾身的勇气去做自己想做的一切。
二十二岁,我用数不清次数的自驾,向身边所有人证明了女生可以玩越野,我用少女时代最无谓的坚持,去看这世间千般美好并为之感叹。
三毛说过,我们永远不告别。
所有停下来慢走的路,都是为了迎接下一次出发后的再相逢。
大海依然是大海,椰林依然伫立在海边,岛上依然是夏天,你依然是冲浪少年。
愿心之自由,共天地俊秀,有情有梦。
人生很长,不强求,不投降。
2018年4月3日 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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