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需要点啥菜呀?”
“菜不缺,啥也不要,要下雨了,你别过来了!”
母亲总是替别人着想。为父亲,为儿女,为邻居,为姐妹,甚至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惟独没有自己。
一周前,母亲电话中说,把请来照顾父亲的表姐夫辞了,理由是父亲拒绝他,天天生气,气到自己天天流口水,像自来水一样关不紧阀门……表姐夫走了,父亲的口水也不怎么流了……母亲的话里有无耐,有无力,更多的是欣慰。
“那保姆还雇不雇?”“你自己能行吗?”……电话那边的母亲,任由我抛过去的任何问题,都是再说吧!父亲是她的天,她的一切,只要父亲开心,只要父亲好,她心甘情愿的承受一切。
母亲的爱,像北方的秋天,金灿灿,明恍恍,一如她家露天阳台上的夏花,热烈、奔放且铺天盖地。
前几年,父亲身体好的时候,母亲会把水果削了皮,切成块,送到父亲的嘴边。只要父亲爱吃的水果,母亲大清早跑到早市,一堆堆的往家背。甚至是不辞辛苦的跑到批发市场,搬箱子、倒公交,运回远远超出她体能的整件水果。即便是我们当儿女回到母亲家,同样会享受到同等的待遇,不停的把吃的、喝的,她家有的、摆在茶几上,她能想到的都往我的嘴里塞……同事艳平帮忙送东西到母亲家,每次母亲都是一边感谢,一边随手打开一瓶杏仁露让艳平喝,不喝也得让艳平拿走。
母亲的爱,同样倾注在花上。母亲对花的爱,不分品种,没有贵贱。喜欢繁花似锦的明艳,喜欢百花齐放的喧嚣。在她家仅有30一50厘米宽且需要翻窗而出的前后阳台上,种满了蚂蚱菜、满天飞、扶朗花……当然,每到夏季把客厅里的三角梅也要翻过窗子请到阳台上,营造了一个百花争艳、蝴蝶翻飞的小花园。母亲最得意的是,数每天花盛开的花朵,今天是68朵,明天是84朵,红彤彤,粉嘟嘟,黄灿灿、绿油油,那是母亲亲手打造的花园,也是母亲心中盛开的花园,每每母亲说起她的花的时候,眼里放着光儿,嘴角带着笑儿,神采飞扬,整个人都散发出光茫……
昨天例行回母亲家吃饭,母亲虽然一如既往的开心。神情多了许多焦虑,身形愈发苍老,右胳膊已经痛的抬不起来了。聊天中得知,这2天母亲一个人把行动不便的父亲弄到了楼下晒太阳。父亲87岁,我无法想象82岁母亲是怎样一个人把站立不稳、走路打滑的父亲,穿越100多基台阶,弄到楼下去观风景,去晒太阳,又是如何一个人把父亲弄回来的。
受累于母亲而言,在当下都是小事。父亲的不吃饭,拒绝行走,愈发让母亲焦虑。她拜托我去超市换一种米粉的口味(家里已经有了一堆了),祈愿奇迹的发生。我从家里拿了破壁机,又在超市买了一堆干果,教母亲如何使用……
天气阴沉,父亲在床上睡了,母亲坐在沙发上叨叨着父亲的抗拒,父亲的傲慢,父亲的不认同带给她的委屈,一把鼻涕,一把泪水,我边按摩母亲的胳膊,边静静的看着、听着,任由母亲如孩子般哭泣,直到重归平静。
母亲,爱的热烈,亦爱的执着,爱在母亲身上,已然成为一种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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