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越掏出随身带着的那包520,递给爱莎。
“你还留着。”爱莎说着点燃一支。
“我常备着,不知道你会不会回来,就一直备着。”
“我路过这里,听说你开了自己的公司,来看看你。”爱莎在店里走走看看,停在了橱窗前那件长长的白色羽毛拖尾的婚纱前,眼睛有些湿润。“我在网上看到你的帖子,说在找它的主人……”
“你走之后,我不再拍那些艺术片,也辞掉了工作,就在这里给人拍婚纱照,亲子照,那件婚纱就一直挂在那儿,盼望着哪天你从这儿经过,看到它,就可以进来找我。”
桐越的声音有点哽咽,爱莎转过身,她知道这个男人这些年并不比她过得轻松,她忍不住想去摸他的脸,“难为你了,桐越。”
桐越的脸还是那样有棱角,他那么清瘦,眼睛里的情绪永远藏温润的流光后面,总是让人看不清,猜不透,爱莎的手抚摸在上面,那些胡茬粗糙的质感,仿佛在告诉她有关沧桑和孤独,并不只在她一个人身上发生着。
桐越握住爱莎的手,想让她的手在脸上多停留一下,再多停留一下,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四年,辛辛苦苦的四年,他恨她,恨得连自己都恨自己,他很想骂她,可是他看着爱莎的眼泪如雨般落下,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桐越将爱莎紧紧拥进怀里,死命得吻着她,好像一个生怕失而复得的玩具再次被抢走的孩子,爱莎快要喘不过气,她感觉他和她的泪水混在一起,已经分不清了。
爱莎突然想起刚才的一幕,于是拼命推开他。“对不起……”
桐越失望地看着她,“爱莎,四年了,我工作不要了,梦想不要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桐越,你可以去追求你的梦想,你不要因为毫无意义的人就放弃最重要的东西。我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你对我,不是毫无意义的人……”
“桐越,有很多东西,从出生就注定了,你没必要非要跟老天爷逆着来,太辛苦!”
“爱莎,可是我们有爱情不是吗?这还不够?能有多辛苦?难道还能比我这四年的日子还辛苦吗?”
“我知道你为我改变了许多,可这样的你还是最真实的那个你吗?”
桐越愣住。
爱莎擦擦眼泪,“其实你满可以活成最真实的那个自己的,桐越,你没必要为任何人改变,”爱莎握住桐越的手,摸着那双白皙细瘦的手,泪珠打在突兀的骨节上,散成细碎的水沫,“你知道的,我们不可能是同路人,别为难自己。你病了,你的病自有专人来治,我不是那个专人,我只是来做个药引子。桐越,我走了,看到那件婚纱已经有了新的主人,我就放心了。”
桐越突然笑了:“爱莎,你能不能不这样,总是这样,给人一记拳头,再给人一颗糖,我又不是小孩……”
爱莎也笑了,她缓缓松开他的手,转动他的肩膀,让他背对着自己,“再见!桐越!”然后离开。
出门时,她还是回头看了一眼,用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对那个寂寞的背影说着:“桐越,我爱你!”
阳光明晃晃的,照在干净的被子上,泛着慵懒的光。桐越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和衣趴在床上,周围满是东倒西歪的酒瓶,门铃一直在响。
他挣扎着站起来去开门,眼睛有些睁不开。
打开门,良遥站在门口,局促不安。
桐越一把抱住良遥,闻着她身上的香水味道,笑了:“良遥,你来了,真好!”
桐越去厨房煮咖啡,良遥开始收拾酒瓶和床单,打开窗,让满屋的酒气散去。突然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良遥低头,发现是一个小小的相框,良遥捡起来,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玻璃已经破裂,里面的照片,是桐越搂着她昨晚见到的那个女孩,他们笑得多开心啊,那种放肆的笑只有在年轻的脸上才能看见!她想起她的名字很好听,叫爱莎。
桐越听到一声轻轻的呻唤,赶忙跑过来,良遥的手指在滴血,她正慌乱地翻找着纸巾。
桐越赶紧拿过纸巾,将良遥拉过来,小心地擦拭血迹,然后又拿出药箱,消毒,上药,包好创可贴。
“没什么大不了的。”良遥说,“我一大清早去你公司,他们说你没来,我就跟他们要了你的地址,找到这儿来……”
桐越看着床边相框上破碎的玻璃,没有说话,玻璃下面是他拼命想要忘记的人。
“我这样是不是太唐突了?对不起,我就是来看看你,我马上就走……”良遥准备起身离开,却被死死拉住。
桐越把良遥的头按在胸口,说道:“我最怕的,就是她会伤到你,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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