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8.21,我在北京,窗外车声轰鸣,灯火染成的北京,六环之内富丽堂皇,之后,黑暗围城,那个地方,仿若突然深黑色划了一道深渊,高墙之后,或明或暗的眼晴看着我,走过街巷时,听到两声发自肺腑的咳,假若不是一眼看到黑暗中有个穿蓝衣服的小女孩站着,我还以为是这烂了的巷子在旷日持久的咳。
她无声的孤立着,忽然侧转身,对着车灯作了一个甜甜的笑,下意识的,我回给她一个,车灯下,她凝神的站住了,忽然举起手来,蔚蓝的裙角轻轻飞扬,这一刻,巷里孤寂的没有声音,你知道,下一刻发生了什么吗!
我听见了“妈的,妈的……”谁在说话,这声音从某个地方高亢的飘过来,忽然汇聚成汹涌的人声,就那一刻间,小女孩的表情在车灯下急剧化为惊恐,我尚在纳闷发生了什么,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忽多了起来,什么无可阻止的力量通过脚步声砰砰震动,下一刻,黑色的巷猛然灯火通明,从后视镜中,猛挣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来,随后,是无数手电光的晃动,夹杂着各种声音的喧嚷,有人在叫喊,金属的碰撞声。我晕了,忘了自已在哪里,忽然像被扔进一个茶壶里,壶水沸腾着,煮溢着,又刺耳的尖叫起来,那一声直穿进了肺腑,梦醒了,小女孩的脸使劲贴在窗上,口在动着,又像喊,喊的面无表情,又像积聚了无数的痛哭。“你说什么,喂,你说什么呀……”多年以后,我不知道为何那一刻仍在对话,车子震颤着像要翻过来,一群人圈的黑压压一片,忽明忽暗的金属闪着,又像某种祷告骤然轰鸣,我竟,摇下了车窗,听清了,“跑,跑呀,跑!”头上猛的挨了一记重击,车突的发动起来,像喘着粗气的野兽,向前拖又拖不动,嘶鸣,呐喊,我头脑里一片空白,有什么顺着后脑勺流下来,我抓了一把,血?血!血!,车子在嘶鸣,在怒吼,却被拖的不动了,我怔着,任凭无数灯光打在脸上,苍白的人群与扭曲的面孔里,没有一张可辨识为人,不动了,不动了,我在等待,消融于一切,就这样吧,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莫名其妙的死去,就这样吧。
”哈撒路亚,哈撒路亚,哈得布其奇……”谁在讲话,眼晴被泪成血舔住了,人声忽然消失了,空荡的让人怀疑,月光照不进来,手电光灰白的像一块幕布,她就在那中央,蓝色的裙异常鲜艳,此刻,疯狂的,你能想象这样一种疯狂,整个人扭曲了,变形了,四肢千奇百怪的打转,两条孱弱的腿交结着,跃起,落下,仍在唱那莫名的歌。几分钟,几十秒,人群,真正的癫狂了,火一般的烧灼,你能觉着这种热度,狂热,喧闹,脑子里根根筋骨挣动着,想起舞,不管跳什么,想呐喊,“哈撒路亚,哈撒路亚,哈得布其奇……”一只手猛的摁住了我,一个低沉的嗓音吼一样说着“滚,滚出第三区,滚,这里不是你们的地方。”
车子冲出去时,人群似乎不曾注目,我回头看了,竟管距离那里没有太远,那块灰色幕布上,她舞着,蓝色舞着,灰色的像死去了,蓝的如火蔓延,人群却早已无了意识,扭动中像有一只洪荒巨兽苏醒了,无数人的喊叫声里,有无数孩子的影子,这巨兽陌的回头望我一眼,我怕了,在颤抖,什么在抖?小时候怕狗,怕一下给咬死了,所以路过时候假装拾东西打它,它就怕了,这不是,只有臣服,彻彻底底的臣服才不至于颤,成为一部分才不至于怕,吼声蔓延向天,云也黑得沉重,看到巨大的黑色十字架升起时,我跑了,决绝的,闯了多少红灯,撞了没,我不知道,那个女孩儿回头看了我一眼,这一眼,让我,认识了黑暗,真正的狂意。
车进五环,地铁站,看到一个歌手,唱着弹着,没人听,从车上下来,我走过去,扔了一把钱,拿起吉他吼了些什么,吼完他说“你裤子湿了”我回头笑了笑,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天黑,云沉,我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有一个蓝影在舞,在跳,互然一笑,看不清面容“救我,救我”,谁说的,我吗,我在哪里,那个蓝衣女孩说的吗,谁在说话,谁!
“救护车!救护车”我睡着了吧,还在想些什么,第三区什么地方,那个女孩是谁?谁让我救他?好安静,灯光怎么刺眼了,好呵,睡吧,困了,……
盒子里的女孩(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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