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灶

腊月二十三，祭灶，恭送灶王爷和灶王奶奶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

今年，身在他乡的我通过微信视频，和先生同步进行了我们家的祭灶仪式，这蛮特别的意趣，定会成为回忆画面中独特的一帧。

这与神同在的美好习俗，我也是过了中年以后，才诚心诚意地从长辈那里承袭起来，从郑重的仪式准备、仪式进行和内心的虔敬，都不再有少年时的嫌弃，和青年时的疑惑了。

我想，这种精神层面的转变，并不需要亲历什么神奇的经验，当然我也没有，只须这平实又未知的生活、和与生活共舞着的人们那多变身姿与境遇，就足以教化了我的青涩。

中年的我，看到一对白发夫妇的背影，不再会像年轻的时候，疾走几步超过慢悠悠的他们，而是会放慢脚步，如欣赏一部电影似的，眼睛紧抓着他们的白发和不再挺直的后背，试图读出他们在岁月中的剧情和感悟，最后目送出深深的祝福，这祝福也是送给我父母的，当然也送给白发时的我和我先生。

中年的我，看到青春逼人的姑娘、小伙儿，也不再像同样青春时的我，仅留意她们的衣着佩饰，而是贪婪地用眼睛吸吮着激扬的朝气，和满溢的荷尔蒙与胶原蛋白的芬芳，再从心底升起不自禁地微笑到眉梢，喃喃出声道：年轻，真好！

中年的我，看到活泼可人的孩童，不再如年少时的我，厌烦他们的胡闹和停不下来的折腾，而只会释出满心的爱怜，疼爱地望着他们对这世界的好奇与探索，还想要把自己的所有能量都输送给他们，以供他们在漫长的人生之路上，有更多的储备可以取用。

年轻时的我也一定没想到，中年的我会主动来祭灶，还会如此重视起每一个节日。

但，中年的我知道，因为可以藉由这每一个节日的主题，向宇宙、神明、生活、家人、朋友和自己，去表达出、或给养到生命中各个面向的深沉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