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莫相思

相见莫相思

03

方清雅将车子停好，朱红色大门敞开，刚打开车门，就看见满头白发的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走过来，仔细一看，才开口：“怎么这个时候回家来了？也没提前打个电话啊，秦禹和你一起吗？”

“没，妈，我一个人回来的。”方清雅锁好车门，扶着老太太，“就是突然想回来了。”

“吃饭没？”老太太握着方清雅的手，“是不是该退休了啊？”

“退了，今天刚办完手续。”

“那以后就常回来，你弟弟他们也是偶尔回来一次，还别说，有时候还真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就在想啊，你们是不是嫌我这老婆子太唠叨了。”

“哪有。不是都有工作吗？以后我经常回来。”

“那就好，那就好。”

方清雅晚上睡在自己以前的房间，房间摆设还是没变，地面整洁，看来老太太是经常打扫的，方清雅鼻子一阵酸。打开衣柜，从最里边拿出一个铁盒子，方清雅在里边翻找，没多长时间便找到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子笑的欢快，眼睛看着前方，太阳透过树叶照射下来，在他头顶形成光圈，男子坐在板凳上，地上青绿一片。

方清雅看着那张照片，想起那好像是好多年以前，那时候她还是20来岁的姑娘，跟在顾子乔后边，听顾子乔“宝贝儿宝贝儿”的叫她，那时候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方清雅还记得照这张照片的时候，他们同朋友在河边钓鱼。那是夏初的时候，别人在河边钓鱼，顾子乔拿着个小板凳找了个凉快的地坐着，她在周边到处乱转，哪能安静下来看别人钓鱼，没事做就拿着手机给顾子乔拍照，顾子乔倒也配合，不断摆出各种姿势，搞怪的，认真的，逗得她哈哈大笑。

方清雅看着那张照片，眼泪不知道怎么就流了下来。关于顾子乔的只留下了这一张照片，其他东西都被时间毁掉。方清雅以为顾子乔这个人已经剔除出她的生命和记忆，却不知，一张照片就能让人如此清晰地记起以前。

方清雅靠着床，窗外月亮圆润，莹莹的光照进来，地面就像是被洒上月光一样，安静地可以听见外面风吹过的声音。

明天到底个怎样的天气？也许是个晴天吧。看着那皎洁月光，方清雅在心里想着。

“清雅，清雅，是你吗？”陌生的男声，仔细辩听，又好像有些熟悉。

“你是谁？你在哪里？”方清雅转身四处看，但周围一片白茫茫。

“清雅，是我。”男声再次想起，方清雅想了好久才听了出来，是顾子乔。

“是你吗？顾子乔。”方清雅一直超前走，双手伸出，不断摸索，但就是看不清前方，不由得着急。

“是我。清雅，让我看看你，好吗？”

“你在哪里？我看不到你。”

“我就在你面前，清雅。”话音刚落，一道闪电瞬间劈下，照亮周围。

方清雅看见自己的前边站着一年老男子，背弯着，脸已松弛，眼袋很大，一头白发，直直地看着她，“你是，顾子乔？”方清雅不敢认眼前的这个人，那个意气风发的顾子乔哪里去了。

方清雅不自觉后退一步，“清雅，我要走了。”男子向前一步，伸出手想要握方清雅的手，却不想落了空。

“你要去哪里？”又陷入一片白茫茫之中，方清雅什么都看不到。

“去很远的地方，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

“那你等我，好吗？”方清雅突然就觉得好像有什么要离开，彻底离开的那种。

“你回来看我吗？清雅，我想再看看你。”

方清雅醒来的时候，屋子里一片黑暗，洒落在地面的月光一丝踪迹也没有，顺手打开床灯，昏黄灯光之中，刚刚过去的那个梦如此逼真。打开手机，发现一条信息：“方阿姨，我爸刚刚抢救过来，医生让我们家属做好心理准备。方阿姨，你能尽快赶来吗？很抱歉打扰您。”

顾子乔的儿子发来的信息。方清雅又陷入刚才的那个梦里，不断回放，“顾子乔，你是在等我吗？”方清雅喃喃地说。

屋外一片寂静，风什么时候停下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