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现在可怎么办，风声越来越紧，我们就一直这么沉默下去？”万铭说。
万起隆不动声色，缓慢地抽着雪茄：“对，沉默。让他们知道流言就是流言，没点真凭实据，就敢诬陷我万隆集团，可笑！”
万铭却神色不定：“据说有电话录音流了出来……”
“什么录音，你听见来着？”万起隆弹弹烟灰，“分明是有人蓄意作乱，看我们蒸蒸日上，眼红罢了！”
“万一……”
“没有万一，都是谣言。”
离儿来到他们跟前斟茶。
万起隆说：“都是些小鬼，没什么可怕的，前天记者会上我已经把她抓住了，是个女记者，叫楚苍。”
“什么……”万铭又是一惊。
万起隆却盯着离儿，茶水正从她手里的壶中稳稳地流出，不偏不倚。
“喝茶吧。”离儿把两杯茶推到他们各自面前。
万起隆目光追随着她：“辛苦你了。”
离儿笑笑：“万总客气了。”
“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离儿看着他，两眼如水般清透：“万总是什么意思？”
万起隆凑过去，离她只有几指远：“最近外面有些奇怪的声音，你难道没有听见？”
离儿摇摇头，微微一笑：“没有，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那我刚才那句话你可听见了？”万起隆恨恨地说，“你女儿楚苍在我的手里，她屡屡找我麻烦，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动她么？”
“楚苍她……”万铭差点惊掉下巴，不由地看向离儿，楚苍竟然是她的女儿。
离儿轻轻一嗤，纤纤玉手将茶杯递到万起隆跟前：“常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万总请喝茶吧。”
万起隆的目光从离儿脸上移到茶杯上，他接过来一饮而尽：“我万起隆商海浮沉这些年，还没有受过这个窝囊气，谁敢跟我过不去，我要他好看！”
离儿低眉敛目，一句话也不说。
万起隆抽出一支雪茄，打火机却没火了，打了几下都只冒出几个火星，便狠狠地将打火机扔在一旁。
万铭赶紧取来一个新的打着火，给万起隆点烟，万起隆看着万铭说：“你还记得我教过你如何让一个人干干净净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吗？”
万铭瞬间色变：“不，父亲，你不能这样！”
万起隆眯着眼笑了起来：“为什么不能？”
“我，不想再干那样的事了……”
万起隆不屑地一笑：“让孙决去做，这件事，与你无关。”
深夜，一辆漆黑的商务车从万隆大厦开出，冲进无边的黑暗之中。
驾车的是一个魁梧的光头男人，正是万起隆的亲信孙决，他面色冷峻，与黑夜融为一体。而后座上却是楚苍，她被黑色胶带缠缚着手脚，被安全带绑在座椅上。
“你要带我去哪？”楚苍问道。
孙决从倒车镜里看她一眼，冷笑道：“害怕吗？小丫头？”
楚苍也笑笑：“既然踏上这条路就没想过回头，有什么可害怕的？”
“你放心，万总心慈手软，不会要你的命。”
“我呸！要杀要剐随你，别说这样恶心人的话！”
孙决说：“你自己想想，万总饶了你多少次，要不是看在你是那婊子的女儿，他能这样纵容你？这不是心慈手软是什么？”
“他是心里有鬼！”楚苍说，“他什么做不出来？你们要是想让我死不必大费周章，给我一把枪，我自行解决。”
孙决不再说什么，将车开往郊外的一所独栋别墅。
楚苍被拖下车来，孙决直接将她扛起，走到一间卧房之中，他将她扔在床上，细细地盯着她看。楚苍被他看得毛骨悚然，连连往后蹭。
“你别过来……”
孙决松松领结，长长呼出一口气：“我只是在执行命令而已。”
“什么命令？”
孙决将外衣脱掉，坦露出黝黑精壮的上身，他看向她，眼里闪烁出灼灼的光来：“万总让我好好招待招待你……”
楚苍惊得面如土灰，她对着空气大骂：“万起隆你个老流氓，我与你不共戴天！”
万铭依然独自住在南湖别墅，半夜里突然门禁铃大作，万铭被吵醒了，骂了一句，打开视频电话，屏幕上闪现出一个男人焦灼的面孔：“万先生，请让我进去，我需要你的帮助！”
是程天佑，万铭赶紧开了门，程天佑说：“万先生，我要去救楚苍，请一定要帮我。”
“楚苍，她怎么了？”
程天佑说：“她用微型遥感设备给我发了定位信号，不到万分危机她决不会发的。”
万铭心下猛得一沉，说：“我明白了。”
“那我们快走吧。”程天佑说。
“等一下，至少得让我穿件衣服……”
程天佑这才发现万铭只披着件浴巾，光着腿光着脚：“好的，请快一点，她很危险。”
程天佑开车飞驰在夜幕里，他很慌乱，却努力保持镇静：“万先生，很抱歉这么晚……”
“不必说这个，直接切入正题吧。”
程天佑点点头：“你爱楚苍吗？”
这个问题很唐突，万铭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如果可能的话，你会和她结婚吗？”
万铭点点头：“我爱她，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我愿意放弃一切。”
程天佑抿嘴一笑：“好，那没事了。”
万铭看向他，这男人侧脸的线条凌厉，眉峰高耸，他目光坚定，直视前方，万铭说：“我明白你的意思，程先生，我会好好照顾她。”
程天佑看着远方，满天的星芒倒映眼底。
他是个孤儿，被一对美国夫妇收养后带到美国，成年后在FBI任职，解职后加入了楚凌天的公司，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中国人，求职时最优先考虑的就是中国人的公司，当他看到“万隆美国分公司”这几个汉字时如见了亲人一般。
他与上司楚凌天更是一见如故，楚凌天像他的父亲又像朋友，十几年来，他们成为知音。
他依然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见到楚苍时的情形，她只有八九岁，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清冷，她将头一歪，眼睛一眯，露出小虎牙：“程先生真帅，做我男朋友吧。”这是她与他说的第一句话。
程天佑看着最遥远的那颗星，在心底说，先生，你放心，我一定会保全她的，哪怕是用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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