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石头被水流挟裹着,沉入河床或海底;
经年被潮汛或洪流冲刷粉碎,磨搓去了棱角,变得浑圆可爱起来。。
有朝一日,这些石头子儿被冲到岸边,被检进袋子,装上车子,运往城里。
它们感到十分地骄傲与自豪。比起躺在沙滩上无人问津、灰头土脑的那些个石头,这些被人欣赏的石子儿,算是出类拔萃的、特色鲜明了吧。
这些好看的石头子儿,被摊在集市一隅,待价而沽。
声音尖厉的仆妇、身强力壮的园丁,俯身查看着,扒拉着。
于是,美丽的石子儿被装进了鱼缸里,或铺在了花园的小径上。
一年又一年,游历过天南海北,大山河川,在大海里大江里随波追流的石头,没成想余生竟然如此安定。
鞋底和脚板,踩在石子儿上;几条鱼,在石子旁游荡。
耳边再没有江河大海的喧嚣,日复一日,没啥两样。
这些来自不同海岸的石子儿,互相诉说着曾经的岁月;感概着如今一成不变、安宁却无聊的生活。
我们这些被按在都市水泥匣子里的民众,何尝不像小径上的一颗颗石子?
来自天南海北的游子,如今终于安顿下来。面对不甚有趣的岁月,踏踏工作、认真生活。
老人小孩儿,凭着家里壮年人的不屑努力,总算过得安心和乐。
这是一个以教育闻明的社区。
虽然我朝不同于西方,社区等级划分还不那么鲜明。但教育社区比对于周边社区,房价高出的可不是一点点,而是一倍甚至几倍。
稍有积蓄的知识分子、工商业者,有着灰色收入的那一群人,争相在这个区置业安家,为的是孩子们能享受好的教育。
所以,一所初中名校,要遣新初一级去四十公里外他的分校寄宿这一则通告,立马让牵涉其中的700多个家庭炸了锅。
在这个名校区,这所学校从小学到高中,有三个校区。要拆的是容纳30个班的初中校区,且这个拆建是四年前就批好的。
之前,一直说拆建期间所有中学生安排到同一小区的初高中部就读;这个校区新完成了高中楼的扩建,外表看起来气派又现代。
可为什么在偏远地区的校区一完工,他就发出明年入校初一新生全部去寄宿的通告呢?
诺大却偏远的校区,空置多浪费;寄宿成功的话,借由他名校分校之名和寄宿经验,他就可以招收初中寄宿生了吧?
然而,姑且不说十二三岁的孩子被一所毫无初中寄宿经验的学校强制寄宿,就那周边教育配套,完全是一穷二白一片荒芜啊,因为它是在一座农场上划出的新区。
700多家庭手握价值千万的学位房,等了思念以上才能积够入学分数,却无端被名校放鸽子。这其中的痛,非亲历者无与体会。
放眼来看,这所名校实力雄厚,你怎么相信那高高矗立的大楼里,就容不下明年新入学的18个班呢?
家长们拿事实说话,拍照画图,证明你学校有足够的教室啊。你谴孩子去寄宿是何用心呢!
这些被按在水泥盒子里的石子儿,心情郁闷继而愤怒。
曾经,他们还幻想并拥有着中产的尊严和优越感,寄希望于被独生子的唯一后代。
这个被寄宿事件,彻底打碎了裹着他们尊严和幻想的美丽面纱。
一个公立学校而已,就可以在没有任何民意调查的情况下,扔出一句去寄宿,让近千个家庭几代人纠结焦虑而无所忌惮。
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对普罗大众不屑一顾的嘴脸,活脱脱一尊瘟神的模样。
你想要你的孩子在有限的几年里呆在身边,你为此按一贯的要求达标上线,然而,大佬一句话就让你的人生规划归零。
无助绝望之中,勇敢的家长群呼而起,自发查到校园里有足够教室多的教室容纳下所有新生。
写文章发公号,疾走而呼。自己却被派出所请喝茶,被相关部门威胁:他们的小孩会被分流到其它学校,会没有学上,会被怎么怎么样......
然而,他们相信正义终将登场,他们仍在抗争。
他们付出了巨大的心力和时间,令人痛心的是,跟随他们的却是寥寥。
围观、麻木,仿佛人家所做的事情与她无关。尽管她也会辗转反侧,不知如何面对12岁的孩子被寄宿。
又有听闻大部分孩子会留在本部不会去边区边远新校,他们便猜测:肯定留下乖的,遣送闹的。
于是他们便更乖,更不出声,不表态。
呜呼哀哉!假如这是一场革命,那死于炮弹的人,终将被幸灾乐祸的机会主义者践踏于脚下;他们在庆幸自己是多么的精明。
良知?同理?去它的吧。
人家的坚持与抗争,为的是所有牵涉其中的家庭。
而大众的麻木不仁,使得少数人的交涉更加艰辛。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明哲保身的旁观者。他们这种暧昧,掣肘了积极抗争者。
公告还冷酷地在栏里长着它的大口,耻笑懦弱而时刻钻营自保者,竟然这么多!
哎,那些颗被按在水泥匣子里的石子儿,竟然想做一颗有温度的石子儿,以此来暖醒高慢者的冷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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