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就是,我已经长大,您还未老去!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近二十年的光阴,悄然溜走,毫无痕迹!那时候,您骑着单车载我上学放学的场景,仿佛还是昨天才发生的事;那条勾连着家和学校的小路上,还倒映着夕阳下,我们的身影:一车两人,一前一后,您的下巴抵着我的头,您认真地听着我在学校所谓的“喜与忧”;那时的微风,仿佛还在我的脸庞上拂过,耳边还响起路旁树叶的“沙沙”声,您温柔地看着我的笑容……
可现在身处大学校园的我,背影佝偻的您,我们之间相隔的长长的路,时刻提示着我,已经二十年了,时过境迁了!
还记得吗?二十年前,是您将一个即将面临破碎的家庭,承担起双重重担的孩子,纳入怀中,为我免去那本不该在这个年龄承担的生存压力,给了我第一份属于家人的疼惜与关爱,给了我一个新的“家”。此后我拥有了安适的清晨与傍晚,拥有了可以改变命运的学习生活,让我不至于在迫于生存的境况下,沦为生活的奴隶,过上一种一眼望到底的的卑微人生。如果您忘了,那就让我来继续记忆这些。
还记得吗?为一个孩子生活和学习所需的各种支出的来源,您也曾犯过难。我知道,您,是一位普通的农民,也是一位年迈的农民,靠着您年轻时工作的微薄津贴,养活着我与母亲。往往聚钱的方法是“开源”和“节流”,但是,我们没有来源,只好在节流上想办法。您的每一件衣服,帽子,鞋子都可以称为“古董”了,因为您不舍得将钱花在自己身上,所以就很小心的爱护自己衣物,不弄脏,不弄破,不然会没钱买。您以为我都不知道,可是我都知道。您还记得吗?最好还是忘记吧,这些不太美好的回忆,由我来记忆就好。
还记得吗?上学放学的路,以前还没那么平整,常常下完雨后,就会泥泞不堪,十分难以行走,为了让我不弄脏鞋子被同学笑话,你您会用那宽厚的背脊背上小小的我,走过那段路。现在的我,伸出手掌似乎还感觉到您背脊的温度,感受到您有力的步伐。还记得吗?那时的雨雪很大,很急,为了不让我被淋湿着凉,您将雨衣把我护得严严实实,自己却湿透了。还记得吗?那时的时间似乎很快,常常会看到您在路口等待七天没见到的我,我问:“什么时候来的呀?”您答:“一点半这样”,我下课的时间是五点半,只是那时的我不以为然,孰不知四个小时是多么漫长,而您就那样静静地、孤独地等着我。我知道你都没有忘记这些,那就记住吧!这些回忆里有我傻傻的天真,有您的深深的爱护!我们都不要忘记!
只是,我慢慢长大,与您在一起的时光却越来越少,因为课业,也因为我为之奋斗的我的未来,更因为您所期待的我的美好的生活。那三年中,我们常常一个月,甚至两三个月才见一面。可是我们都默契的不说出思念,怕那些柔软击破我看起来坚定的决心与坚韧毅力。
我也知道,我成长的速度,永远赶不上您衰老的速度,可是我只恳求,不要那么迅速。那时候,我亲眼看到了,您的脸上被岁月划上了老去的“标记”,您的背脊被时间累得佝偻了,您的眼中褪去了智慧的光芒,取而代之的是苍老的迟钝。我悄悄的哭了,我愤怒,这世界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这不是您,您没有这么瘦弱,没有这么苍老;我害怕,您去哪里了,那个给我温暖的家和无限的疼爱的您,不见了,不见了,我要怎么办?我不接受,不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渐行将远……
可请您原谅我,我拗不过这时间的轴,我接受了您老去的现实,我不聚焦于这变故,因为没时间了。我想起了你一直以来的心愿,虽然您未曾对我说起过,但是我都知道,您只要我生活得健康、充实,过上正常人的美好生活。
我想告诉您,现在的我很好,很好。吃得很好,睡得很香,学习也请您也一如既往地放心,不必记挂,可以每天思念我一会会儿,但也不要长久的想我。
我这里梧桐树、银杏树黄了叶子,松柏树、香樟树依旧绿意浓浓,远处的晚霞稀疏却色彩鲜艳,明天早晨的温度有点低,我会穿多一件衣服的,还有朝霞会很美,和在家里时,我们一起看到的那样美。
我会在每天的清晨和傍晚祈祷:不求时光停下脚步,只希望,请让您慢些老去,我和您的那些回忆太少,不够我去回忆。
时光静处,我想对您说:“您永远是我最敬爱的外公,您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外公。我希望,我已长大,您还未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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