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且觉得这个院子太大太开放,阳光过于刺眼。他不明白为什么齐国的老大要在露天接见他们。他不喜欢阳光,甚至不喜欢光线。他觉得人的内心像植物的根,需要在黑暗中探索生长。此时此刻,他的心也想往土里钻,而中大夫的声音变得飘渺。低着头,他看到自己靴上绿色的酒渍。这一切和自己的生命有什么关系呢?
( 多年后,站在渭水涤足的范且会怎样回想起这次改变他后半生命运的宴会呢?)
临行时,范且答应了妻子出使过程中不再饮酒。“是的,我不会喝的。这样会耽误事。我想你可以放心。”这是真心的,不过每次毁约也是真的需要。临淄是全天下最繁华的都市,文明程度拉开其它城市一大截。老家和这里隔了一座山,却好像隔绝了一个世界。这里的风清凉湿润,酒清冽甘美。昨日的夜饮本不在日程计划中,安排见驾前晚宿醉一番肯定不是好事。但是昨日白昼安排的学宫观游却必然导致后来的结果。
踏入黉门的一刹那,范且就觉得他属于这里。
(为什么这样嘈杂纷乱、尘土飞扬?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学人圣地?但是又为什么,内心立刻被杂乱市集般的景象深深吸引?他看见有人高台讲座听者云集,也见到有人墙角孤独击缶而歌。贵重的酒器随处摆放,)
在魏国的时候,他是无忌家中常客。虽然不是座上贵宾,却也在馆中时常流连。他不是去赌博的,也不是去饮酒的。无忌家中聚集了许多国内外豪勇智谋之士,偷鸡盗狗之徒。范且认为能人是改变世界的原动力。他立志成为其中之一,甚至是最厉害的那个。他发现,最受无忌欢迎和器重的,是几位口才极好的。其中有一位名叫公孙龙,辩术冠绝天下。范且耳濡目染,兼之天赋异禀,口才也大有长进,在大梁城小有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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