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兴哥跟随父亲去广东做生意,走了几遍,学得伶俐乖巧,生意行中,百般都会,父亲喜不自胜。
谁知到蒋兴哥17岁那年,父亲一病身亡,落得孤身一人。幸好本地有个王公,生的女儿个个标致,父母早早就为他定下了娃娃亲。
光阴似箭,不觉周年已到,兴哥换去粗麻衣服,央求媒人到王家去说。不几日,六礼完备,娶了王家最小的女儿、唤作“三巧儿”的进门。
书中说这三巧儿是“吴宫西子不如,楚国南威难赛“,兴哥本就英俊,这一对分明是良工琢就的玉人。兴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推制中,专门在楼上陪着三巧儿,两人形影不离、如胶似漆。
苦日难熬,欢时易过,寒来暑往,转眼孝服已满。
又过了一段时间,兴哥想起广东那边的生意已经有三年多不曾去料理了。就和三巧儿商量去一趟。三巧儿听说路途遥远,心中万般不舍,不由流下泪来。见到这般状况,兴哥儿心中也如刀绞,割舍不下,于是作罢。
后来兴哥每次提走,三巧儿都是如此。光阴荏苒,不觉又过了二年。
这次兴哥决意要行,总不能坐吃山空呀。他瞒着三巧儿,在外面暗暗收拾行李,等到临行前5天才告知。
三巧儿知道留不住他,就指着楼前一棵椿树道:“明年此树发芽,便盼着官人回也。”说罢,泪下如雨。兴哥用衣袖替她揩拭,不觉自己的眼泪也流下来。分外恩情,一言难尽。
唉,那时候的商人真心不容易呀!哪像现在,一日万里。
到了第5天,两人哭哭啼啼,依依不舍,兴哥走的时候嘱咐三巧儿说:“娘子耐心度日。地方轻薄子弟不少,你又生得美貌,莫在门前窥瞰,招风揽火。”
三巧儿道:“官人放心,早去早回。”两下掩泪而别。
正是:世上万般哀苦事,无非死别与生离。
读到这里,我真是不得不为兴哥的远见点赞。如果不是三巧儿捱不住思念之苦、抗不住两个小丫鬟的怂恿,如果她没有去前楼观街景,怎么会惹出后来的那么多曲折是非?
可惜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呀,所以人生在世,不能指望着如果,而是要把一切危险因素消灭在萌芽状态之中。
话说兴哥上路,心中只想着三巧儿,整日不言不语。到了广东,也是赶紧送礼请客,恨不能把所有的事赶快办完,立刻回到三巧儿身边。
无奈造化弄人。兴哥在家时,原是淘虚了的身体,再加一路劳碌,到广东未免饮食不节,就得了疟疾。一夏不好,到秋天又转成水痢。每天看病吃药,一直到秋天过完了才恢复健康。生意全部耽搁了,春天是肯定回不去了。
兴哥虽然想家,却也只能无奈叹息,生意不能不做,衣食之路不能断呀。都说“商人重利轻别离”,其实外人岂知个中辛苦?
那边三巧儿在家中,日日思君不见君,也是愁闷异常。她起先也是数月之内,目不窥户,足不下楼。
转眼到了正月初一,家家户户放鞭炮,吃合家欢。三巧儿触景伤情,更是思念丈夫。两个小丫鬟见此情景,便撺掇三巧儿去前楼看街景,散散心。
读到这儿,我不禁想起了潘金莲和西门庆初遇的情景,隐约的担心在心中浮起。哈哈,我还有一种感觉,感觉那经典的一幕就是受这儿的启发呢。
这一部分书中的语言虽然精简,但是夫妻二人的恩爱之情,就像是一朵清新美丽的小花,摇曳生姿,美得令人感动。“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用李白的这句诗来形容他们当时的状况,应该最为相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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