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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风语阁文苑「一张老照片」主题作业。
如果这世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痛,那么它一定是思念。
还记得那年夏天,知了在门前的杉树上滴呜滴呜地不停鸣叫,给原本的炎热的夏天增加了一丝躁动,母亲在厨房里烧火做饭,一如平常的每一天。
半个小时以后,母亲开始在厨房喊叫:“饭菜做好了,快来帮忙准备一下碗筷。”
我和哥哥一溜烟地赛跑着冲到厨房,当然不是去抢着准备碗筷,而是争抢着谁先尝上刚出锅的菜,在我们的世界里,还没上桌的第一口菜永远是最好吃的。
母亲并不反对我们这种不礼貌的举动,她总会慈爱地看着我们,边收拾这灶台边催促着我们尝完后尽快端上桌。从小到大,我和哥哥也会乐此不疲地做着这同样的事情。
“妈,暑假就快要结束了,上学期期末的时候老师说这学期跟之前一样,学费可以在报名的时候由我们自己带过去。”哥哥边扒拉着饭边说着。
我跟着哥哥附和:“嗯,我们老师也是这么说的。”
母亲手中的筷子稍微顿了顿,准备夹菜的手停留在半空,很快地又继续将筷子放回饭碗扒拉着米饭,“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午饭过后洗完碗筷,母亲回到房间不知在衣柜里翻找着什么,她打开衣柜的门,在里面的抽屉里翻来找去,然后又在上层的衣服里找啊找,似乎没有找到,接着又在下层找。
屋里的风扇飞速地转着,却没有带来一丝清凉,母亲的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汗。
我和哥哥一个躺在竹床上,有一个躺在地面的凉席上呼哧呼哧地睡着,但隐隐约约仍能听到翻箱倒柜的声响。
忽然母亲停下手里的动作,沿着床边坐下,似乎在认真地想着些什么,她转头看了看一旁的我俩,又继续在衣柜里翻找着,接着在旁边的橱柜里乱翻着,没过多久,又跑上了楼。
知了不停歇地在门外鸣叫着,声音似乎越来越近了,吵得人心烦。我翻了个身,竹床上印出一道清晰的汗渍,而我正做着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好像有人在追我,一直追一直追,吓得我一直跑一直跑,一刻也不敢停。
此刻,母亲从楼上下来,瘫坐在床上,一脸愁容。她再看一眼我和哥哥,没有言语。
我不知道母亲在床边坐了多久,总之等我醒来以后母亲已经不在房间。
半下午的阳光没有变得一丝柔和,它毒辣辣地炙烤着大地。母亲在菜园里淋着菜,或许这满园的绿色能给她带来一丝欢喜。
晚饭时分,父亲骑着二八自行车下班回来,脸上洋溢着笑。
“爸,您回来啦,快点过来准备吃饭咯!”我笑盈盈地迎上去接过父亲的自行车,推到堂屋一角放好。
“嗯,你们的暑假作业做完没呢?”父亲脸上的笑少了几分,他边问着边走到饭桌前坐下。
“写完了。”我飞快地回答道。
“唔,快了快了。”哥哥悠悠地接上。
“哥哥要多像妹妹学习啊,你妹妹一直都是学习积极份子,你也不能拖后腿。”父亲看着我又露出慈爱的笑,我得意地朝哥哥做了一个鬼脸。
这时母亲匆匆从厨房走出来,把父亲拉到一旁,嘟嘟啷啷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父亲脸上的笑容一下没了影,他双眉紧皱,生气地回了一句什么话,然后一甩手,走回饭桌坐下,一脸愠怒地问道:“你们有没有打开过房间的衣柜?”
我和哥哥一脸茫然,摇着头。
父亲将目光转向母亲,叹了一口气:“要不你再去找找,你放的咱们也不知道在哪啊,还是你想要我跟你一起找?”
母亲摇了摇头,自己又急忙地钻进房间在衣柜里翻找着。
“爸,怎么了?妈找什么呢?”没有父亲的示意又加上母亲一脸着急的模样,我和哥哥馋着桌上的菜却不敢动。
“你妈说她不见了两千块钱,不知道搁哪了。”父亲轻声说道,语气里夹带着一丝生气。
“啊?两千块!那咱们赶紧一起找吧。”哥哥着急地说道。
“找啥?她自己藏着的,谁知道在哪!?”父亲似乎更生气了。
“爸,妈妈肯定是辛辛苦苦才攒了这个钱的,她找是因为我们今天找她要学费了。”我猜想着父亲生气的原因,连忙解释道。
父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没了怒气,反倒是多了一丝无奈。
他起身走到房间门口,轻声地问道:“真的不用我们帮你一起找?”
母亲没有理会父亲,她正埋头专心地找着,父亲回到座位上,不言不语。
我轻悄悄地走进房间,喊了一声“妈,我进来了”,母亲“嗯”了一声,示意我可以过去。
“找到了!”就在这时,母亲脸上突然露出了如夏日阳光般的笑容,那样灿烂明媚。她攥着钱,手舞足蹈,边跳边笑,开心得就像一个小孩。
我跑上前去,抱着母亲,跟着她一起开怀地笑。屋外的父亲也舒了一口气,哥哥也跟着笑。
门前的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了声,全家人的笑回荡在夏日的暮色斜阳里,如同银铃一般悦耳。
如果时间的钟摆可以停止不动,我愿永远地停留在那一刻,与母亲一起,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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