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的背后

            选择的背后

        很多时候，一个人选择了行走，不是因为欲望，也并非诱惑，他仅仅是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声音。——安妮宝贝

      幽静的月光洒在了漆黑的巷子里，冷风不时从远边刮来。几盏闪闪烁烁的路灯照亮了他们回家的路——在一个废弃垃圾池里，两个残疾的老人相互依偎，一张破烂不堪的薄毯子盖在了老妇人身上，他的老伴将她与被子搂在怀中。今夜，他很“温暖” ，今夜，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充满温暖。

        在热闹繁华的都市，即使是晚上偌大的广场也依旧灯火通明人山人海……一个高高的，大约十几岁的男生，在与朋友一阵嬉笑告别声后，结束了今天的游玩。他独自加入了乘搭末班车的人流中，离公交车站有些距离，这途中他遇到了一对乞讨的残疾夫妇。一张分辨不出是红是黑或是白色的，破洞比补丁更多的“桌布”摊在大街上，上面“倒”着一对老夫妇，在他们跟前有一个摔碎了的瓷碗，里面盛满了凌乱的零钱。男生并没有仔细去观察老夫妇的模样以及周围的环境，只是看到了这张“桌布”，心头一酸，弯下腰，将自己兜里的几块钱一把掏出放在了瓷碗里，就继续往前走。后面传来沙哑的声音：“谢谢，好人一生平安。”或许他没有听见。到了车站，他站在站牌下等着公交车的到来。他将手往衣兜里掏了掏，裤兜里揣了揣，一无所获。他不急不忙拿出手机，按下开机键，只见手机毫无反应。“哎呀，最后的钱……噢，我捐了，手机又没电，我该怎么回去呀。”男生迷茫地抬头，仰望着对面灯光笼罩的大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这时，他等的那辆公交车到了，但他却只能呆呆地站在明亮的站灯下望着人影散去，公车驶去。

        “哎呀等等……”一个中年女子追在公交车后，在一段短跑比赛后她垂头丧气的回到站牌，站在了男生的旁边。与她同行的中年男子将手搭在她肩上笑着说：“我刚搜了一下，还有一趟。”这句话瞬间打通了一旁四眼放空的男生的任督二脉。“我还有时间借钱，找下路人，应该会借吧。”他想。他满怀期待地朝着身边的两人说：“叔叔阿姨，我没车费了，你们能借我一两块吗?”说完，他自己都不相信他说的是“借”。那个男人下意识将女人手里的包往背上一挎，女人与男人用诧异的眼光对视了一会，接着女人用（指甲上镶了些闪闪发光的东西）手遮住半张涂满粉的脸，用比她手腕银环滑下的声音还小地说：“小孩子有手有脚，别学着别人做坏事。”话音刚落，男人就拉着女人去乘的士。或许因为刚才站太久，又或许被拒接被误会的失望，他双腿发软，一把倒在了站座上。站台明亮的灯照的他愈发烦躁，于是他站起身穿梭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没有目的地。顺着人流他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他来过这 但他不记得了。他望见了霓虹灯下的一对老夫妇，他不知道是不是他捐钱的那对，但只觉的“桌布”有点像。“嘀嘀！”他站在路中，显然挡了汽车的路，一声鸣笛，一道白光的刺激，他下意识地往老夫妇的方向走去。这个十字路口，他记住了。

        越走越近，这时的月亮也升得越来越高，稀稀疏疏的星星四处安放着。男生停驻在破碎的瓷碗前，看清了那对残疾老夫妇，那个老妇人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外套，袖口刚好捆绑在离她手腕一公分的臂上，只不过她是断臂，左手边的衣袖空荡荡的，这样看来这件衣服才足够大。她一头乱糟糟的白发，有点像鸟儿的巢。她倚靠的那个老爷爷衣衫褴褛，少了两条腿，头顶灰灰的，没有几根头发，在他身旁放着一对木头削的不像拐杖的拐杖。男生低着头在老夫妇面前转了几圈，“我这样是疯了吗，居然想拿回钱，他们一定不记得我捐过钱，一定以为我是强盗，路人也会怎么想我，抢残疾老人的钱。不，我没有选择，我没做错，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两块，路人还会再给他们不是吗，这样是不对的……”男生想着，不由的脸红了，他望着破碎瓷碗里一张张钱，又望向老夫妇。老爷爷与他对视了，那是一张苍老褶皱的枯黄的脸，眼睛里没有生气，充满对男生的憎恶与恐吓，不禁令他打了个寒颤。男生往后退了几步，倚靠在离老夫妇不是那么近的红绿灯下。他内心充满着矛盾与自责，还有些讨厌那些眼睛。“刚才那小孩是怎么了，我见他望着咱的瓷碗半天。”老妇人贴着老爷爷的耳边说。老爷爷将瓷碗往自己移了移。“他放了几块钱在这，怕是没钱了想拿回去吧，没门！”老爷爷冲着男生那边嘶哑地说。“那就给他，本来就是人家的，那小孩无助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什么？心疼?我们没有选择，你知道的，几块钱能让我们吃饱一顿饭，给了咱就是咱的，我们没有做错，我们一直靠在别人多余的钱生活，他们都是幸福的人，但是我们没有多余的钱，我们没有选择的能力。”老妇人伸出的右手又缩了回来——等男生回过神，那对夫妇已不见，只留下昏天花地的霓虹灯。

          “快走，慢点就看不见回家的路了。”那个老爷爷杵着拐杖，背着用毯子包裹起来的钱急促地回家，但他是为了逃避男生的注视，仓皇而逃。然而他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老伴不在他身后——老妇人趁他不注意，在碗里抓了几块钱在兜里，往返去找男生了。男生在广场徘徊着，高楼林立，人来人往，灯光遍布了每一条街，这让他有点陌生，与他今天游玩的感受截然不同。突然，在他茫然的视图里出现了一位熟悉的老妇人。老妇人在灯火阑珊处，就在男生的面前。她掏出右手，枯竭的手掌里几张皱巴巴的钱。男生再次茫然，但老妇人眼里充满了宽慰与鼓励，这是他今晚见过第一双温暖的眼睛。男生收下了钱，“谢谢。”他心里涌起的感动绝不止两个字，但他的话被泪水堵住了，两行眼泪哗的流了下来。老妇人笑了，对于男生来说，这个微笑胜过任何安慰。老妇人转身走了……

        男生急忙追上老妇人，比他渴望回家的心情还迫切，这一次他坚定了选择，正如老妇人一样。接下老人钱的那一刻那足够感动，但望着那渐渐消失在灯火下佝偻的背影，他心头一酸，跑上前。老妇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路障”吓呆了，还没等她回过神，男孩将那几块钱塞在了她的衣兜里，转声跑了，“您是善良的人，祝您幸福。”声后传来这句话，让老妇人心头暖暖的。

        月亮刚刚好升到了男生的头顶，为他照亮了属于他的光明，星星团团簇簇的拥抱在一起，互相取暖。男生打算自己走回去，这是他从没想过的，不过今晚，他将做他从未做过的，因为这是人性的选择。他又走到了那个车站，现在只剩两三个人站在那。男生直径跑过，他怕再被人误会。天空越来越黑，灯光也越来越少，“或许快零点了，我得快点回去。”男生急促地呼吸，急促地奔跑。突然，他看见了路边摔倒的小孩，听见了接踵而来的哭声。他停了下来，走过去，蹲下身，将小孩扶起，用袖角擦去小孩的眼泪。“怎么了，不哭不哭，哥哥是好人，怎么一个人在这，爸爸妈妈呢。”他轻声地说，一手搂着小孩，一手抚摸着他的额头。“谢谢哥哥……我……的妈妈……在上厕所……”小孩在他的安慰下平息了哭声，抽噎地说。“哥哥陪你等妈妈好不好。”几阵风吹过，些许寒冷。他蹲在地上，搂着小孩，生怕他冻着了。片刻，小孩的母亲来了，“妈妈妈妈，这个小哥哥陪我一起等你的，他还帮助了我。”小孩一把抱住母亲的大腿，指着他仰着头对母亲说。母亲蹲下身，将小孩抱起来，笑着说：“那么你也要学习这个哥哥乐于助人啊。”母亲用弯着食指擦了一下小孩的鼻子。“谢谢你啊，真是个好孩子，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很冷地哩，穿这么少，会感冒的。”母亲拈了拈他的衣服问道。男孩低着头，抓了抓头发说：“我没车费回家……”“那我给你。”母亲说着放下孩子毫不犹豫的掏出包里的钱……

        男生回了家。

        老爷爷到了家才发现老妇人不见，正着急时，见老妇人迎面笑着回来了。还没等老爷爷问，老妇人边说：“我们一直都有选择。”老爷爷明白了她做了什么，但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一瞬间怒火涌上心头。“你选择了什么！”他激动的想从地上跳起来，老妇人不急不忙拿出兜里的钱。“我选择了幸福的人的选择。”老爷爷望着钱，望着那一碗沉甸甸的钱，平息了怒火，思索一段时间后，心头一阵温暖。

        “谢谢你这么善良，因为你的善良，义无反顾的选择陪伴我，也因此你是幸福的人，所以也将幸福带给了我。谢谢你们毫不犹豫地选择将温暖带给我，我一直都有选择，只不过被苦境遮挡住了善良。”

        你是否常常哀怨自己没有选择，不，你一直都有，只是模棱两可，在利己与利人之间。选择的背后亦是人性的选择，“人之初，性本善。”一个善良的人，总会果断的选择别人，选择信任，会将温暖带给别人。往往被不幸选中的人，他见到的善良收到的温暖比任何幸福的人多，真正幸福的人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他人。

        听从心底的善良，做一个幸福的人，做好每一个选择。

选择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