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文字,也很喜欢这样的一个时刻,知道生命除了外表的浮躁与不安之外,在内心深处还有一种平静和慎重的成长,不会因为时日的推移而褪去,带着一种安慰与凭借,温暖了我这一颗时时在回顾与翘盼的心。感谢曾经的成长,感恩一段温暖的际遇。
——题记
我出生在山东省淄博市的一个山脚下,那里只有连绵起伏的山和一望无尽的路。爸爸北漂失意归来后和因相亲结识的妈妈生下了我,我们家屋前的山上遍布着大片大片的花椒树,当绿油油的花椒种初绽鲜红时,我们便顶着烈日开始了最忙碌的采摘时节。我跨着喝奶剩下的筐子,撅着屁股、踮着脚步,一手挥舞着小剪刀,不大点儿的小人跟在妈妈身后,忙起了农活。毕竟还是个小孩子,不一会儿我就消失在大山深处了。我去聆听花蕾在风里破骨的响声,我去感受黏黏濡蛛丝般的雨,我流连于时浓时薄的云,陶醉在云起云散的世界……仿佛世间所有生命都应约前来。
那是一个春天,窗外下着淅沥的春雨,撩人心怀,却也滋生凉意。爸爸饮了一碗不甘的酒,背上行囊便出发了。当时的我不明白为何要远行,又要魂归何处。或许人生本就是一具皮囊打包携带着一颗心的羁旅,但我依旧哭的稀里哗啦、惊天动地。此后,每次无论爸爸是出差还是回老家,我的眼眶总会情不自禁的泛起委屈与不舍的泪花,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高一,长大后不再哭的我却让爸爸宽慰的心里多了几分莫名的失落。这种分离焦虑最终还是败给了青春的叛逆和渴望独立的心。
又是一个夏季,天空在遥远处和地平线相接,铺开一副无边无际的淡青宣纸,一团橙色的水彩顺着宣纸的边缘无声地濡染,蔓延出了太阳的轮廓。爸爸回来了,还给我带回了一个贝壳哨子,我便带着这个贝壳,邂逅了这座城——青岛。那年,我八岁,坐在一辆旧货车里,在路上颠簸了八个多小时,黑渐渐退出,暗渐渐浮现。我将哑言的瞳孔开发给了一条陌生的路、一座不熟悉的城。其实,长大后仔细想想,只不过是在几十年的时间里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然后归于这个永远覆盖着你的天空和大地,所以,今夕何夕,此地何地,便不值得再问了。
青岛是一座很美的城市,这里有最狂的风和最静的海。我如约前来,与之并肩而行。我也在这座城市,开始了我人生中的一个漫长的阶段——受教育。儿时的我没有一丝厌学心,因为我渴望同伴,害怕孤独。我带着面具,小心翼翼的埋藏好内心的不安与自卑,跳着蹩脚的舞。其实昨日恒在,永远与哀愁和渴望同来。一开始,我不会说这里的方言,我总是被人贴上外地人的标签,我融入不了这里的生活,我也开始讨厌可以合群的自己。有时候,这件事情像刚离弓的箭矢,笔直地向我飞来,径直射中了我的痛处,这一痛,便痛了好些年。或许,还会用如许悠长的岁月才能挣脱童年经历于我的束缚,才懂得如何去看待真正的自己。心理学上讲,童年的自卑可能会产生两种极端倾向,一方面是更加的内向忧郁,另一方面则是努力使自己变得更强大。而我恰恰属于后者,我很认真的学习,用心的上课,除了怕父母因我成绩不好而将我变成留守儿童外,更多的则是想要把一个平凡普通的女配演成女主,事实上,我也一直在努力着,,从小学到高一,我每一年都是三好学生,当别人家的父母为孩子考不上高中而四处奔波时,我的父母只需要开车把我送到重点高中的门前。我在学习方面的确没有让他们操太多的心,在校园里的生活也如鱼得水,一直欣欣向荣。我会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互相期许,互相勉励;也会和学习不上进的同学一起调侃生活,逗趣人生……这样的日子终究还是过去了,时光似风,带走了季节,也带走了青春的温度,所有的所有都成了画框中的远方。
高二,是文理分科的分水岭。现在,再回想当年,或许我更适合文科。因为我儿时开口说话比较早,可能左脑的语言功能区开发的比较好。但本着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心理,我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理科,当时的我肯定没有料想到万一学不好这回事,事实上,这件事就这样不慌不忙的浮出了水面。在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这一切的时候,日子变像砂轮一样高速旋转着磨损了我这一颗刚刚迈向喜悦的心。是的,自此以后,我的成绩一落千丈。但我心中不甘的火苗仍在在熊熊燃烧,无法扑灭,但却总是不得不熄灭。就这样,我成了一只受伤的鸟,总在原地打转,却飞不起来。我从负隅顽抗到无限失落,从佯装镇定到冷眼旁观,我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并不是如同我想象的那样简单,我最初的信仰开始撼动了。
高二、高三是我目前而言最失意的一段时期,对周围的一切都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爱不起、恨不动。那年我十八,在最美的年纪很幸运的遇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和一个伯乐。伯乐就是我的班主任,在我眼中,他就是教育界的一股清流。他喜欢上下午的第一节课因为可以多讲十分钟;他喜欢在周末和晚自习不定期的来“看望”我们;他会将班会上成化学,他会给每一位听不懂的同学耐心讲解;他尊重成绩单上的每一位同学,他爱每一个孩子……他热爱教学,他执着的在三尺讲台上一站就是三十年。我喜欢他的坚持与执着,喜欢他对我的尊重与调侃。多年以后,我或许也会成为这样的一名老师,薪火相传,默默守候。高考毕业以后,我给他送了一份自己亲手做的礼物,礼物上写着”放飞的是希望,守巢的总是你。”当年的那段同行和那句鼓励我一直铭记至今。小时候的我就特别希望能得到老师的关注,有时候上课会不自觉流眼泪想让老师关心一下我,可能刚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觉得自己没有本地人的底气,穿透骨子里的自卑让自己更显弱势,所以我更渴望得到老师的爱。校园对我而言,是一个平等自由的地方,我愿意在这里做最好的自己。
高考如约而至,高考成绩对我而言也不是那么意外,我怎么答的那些题,我心里都有数而且清清楚楚。在父母的强烈要求下,一波三折,我最终来到了一所普通大学的心理系。我喜欢心理系的老师,她们都很坦率、真诚;我喜欢呼吸大学自由的空气,我喜欢漫步在校园,我喜欢泡在图书馆里,不分晨昏……一个人、一本书、一杯茶、一帘梦,有时候寂寞是这样叫人心动;一群人、一间屋、几句话、几声笑,有时候热闹是这样令人向往,这便是我的大学,充实而又自由。
生活就是这样,容不得我们选择。别说谁变了,因为谁也拦不住时光。日子老旧,若能重头,我愿再饮一碗酒,敬不甘的所有,让过去的过去,未来的未来。
——偏安
等待机会 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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