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棚里的白菜和水萝卜相继拱出土,白菜苗浅绿,水萝卜呈黛色,它们最早的两片真叶只有小指甲大小,但是相比一周前埋入的碎屑般的籽粒,已经是奇迹般的飞跃了,若干个日夜后,它们还会几百倍地膨胀,产生更大的奇迹。
棚外面的园子里,还是积雪融尽后的黝黑的湿土,篱笆边和墙角处,是去年干死的杂草,一如初冬时的样子。
在面南的墙根,是焦黄色的婆婆丁枯叶,我用脚踢踢那些枯叶,触脚即碎成渣粉,却有动人的色彩涌入眼里:枯叶下,是新生的翠绿的一簇婆婆丁!我找来耙子把墙根整趟的干草耧掉,竟现出一溜绿油油的新发婆婆丁!
想起昨天晚上的饭局,那盘蘸酱菜里廖廖可数的几叶婆婆丁令人唏嘘不已,竟然没有人忍心下筷子,而剩在了盘子里,更加廖廖了。
我拨通了老婆的电话:“快到园子来,这里有很多的婆婆丁!”
“真的呀?”老婆的语气明显带着兴奋,“我马上就来”。
我准备好了剜菜的铲子,边等她来,边俯身观看那些新绿,想到它们就要成为我们的晚餐了,觉得它们卑微的可怜,虽然它们被剜掉后又会很快生发出来。
老婆来了,兴致勃勃地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我把铲子递给她,她接过铲子,忽然说:
“让它们长着吧,让它们开花,不比吃一顿蘸酱菜好吗!”
我望着她,赞许道:
“对啊,留着,过些日子就是一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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