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走在五道口的路上,黑夜給了整個城市一些本應的顏色,各個方向、各個角度不同色彩的高樓聳立,讓頭頂的星空更加黯淡。這個我曾經無數次夢想過的北方區域,現在我只身于此,卻發現它如此的陌生而遙遠。
穿行過幾個紅綠燈,一旁狹小的行道上有一位坐著電動輪椅的老人,他用手指熟練的操控著速度和方向,面露微笑,平和的注視著前方。這讓我想起了剛剛辭世的霍金老人,帶著他不曾停懈的對真理的探索,帶著他擔憂人類未來的熱忱預言,離開了這個世界。在愛因斯坦生日這天,他以堅定且果斷的方式與偉大的思想相聚、慶生。這又激起了我重溫《萬物理論》的慾望,每個場景都會給我一些新的啟示、對人生的思考,對真理對宇宙的探尋。那位步履蹣跚的青年,從輪椅上開始與命運開展搏鬥,與上帝奮力抗衡,于輪椅上那窄小的空間,完成了自己精彩絕倫的一生。肢體的殘缺給了他思想更大的自由度,像是一位盲人,在黑夜中曼舞,踏著優雅的步幅——沒有上帝的指引,其實每個人都是盲人,冥冥之中探尋其存在的意義。
終其一生,思想在奔跑,靈魂在舞動!指尖孱弱的顫動,所劃出綺麗的弧度,於果殼之中創生整個宇宙的浩瀚與永恆。
然而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像霍金、愛因斯坦那樣傾其所有從而影響世界改變世界,芸芸眾生之中的我們,生命如螻蟻,不是每一個蠶蛹都可以破繭成蝶,所以人生有何意義?加繆在《局外人》中說,“我們每個人都已經被判刑,死亡是我們唯一的歸宿”,從出生那一刻起,我們便馬不停蹄地奔向死亡,不管你把生命過成了什麼樣子,都註定會迎來終結的那一天,上帝會毫不留情地收走一切,我們的存在、我們的記憶、悲歡離合、喜怒哀樂,都不復存在。之後沒有人會記得我們,我們的後代也會被後代遺忘,所謂人生如夢便是如此。那麽,人生該如何度過呢?《西西弗神話》里闡述了推石上山的殘酷真理,人生,便是無數殘酷現實在時間累積下的積分,正負相消,直到生命的盡頭。顧城說:“人可生如蟻而美如神”,或許,生命貴在享受體驗的過程吧,決定人生去向的始終是自己,別人是左右不了的。就像我現在走在街上,是有一個終極目的和終極意義的——回到巷子里的住所。每當走進幽靜而偏僻的胡同里,微弱的燈光下,我看著腳下坑窪的路,便時常想——
我有兩個影子,
卻只能夠有一種腳步的方向。
一個人的一生是只能選擇一次的方向和體驗,我們選擇了一條路,就要以放棄另外一條路為代價。我們有選擇的權利,卻沒有退回的徑途,因為青春是單向的旅途。所以,請珍惜這種體驗,珍重自己的所有,為它奮鬥,為它创造價值,為它圖畫色彩,為它發現意義。不要因為一點挫折提前放棄,不要悲觀厭世,拒絕生活的一切精彩片段,如果你為失去太陽而哭泣,那麽你也將會失去繁星的,生命只不過一場悲歡並存的夢境和遊戲。
或許生命對於本身並沒有什麼意義,生命的意義產生和寄託于生命之間。忽的想起今天中午取自行車快遞時的那位快遞小哥,我第一次組裝自行車時不太會,他便幫我一起組裝起來,他談到金融投資的失敗,很平和,樂觀地說以後會繼續努力直到成功。然後幫我裝完便走了,忙著下一個快遞業務。就這樣,兩個陌生人,簡單的幫助,簡單的對話,或許這不能改變什麼,但隱形之中給彼此的生命之河釀製了一絲美妙的漣漪。就像蝙蝠俠三部曲裏,當年幼的布魯斯·維恩父母雙亡時,戈登局長給他披上了一层暖和的大衣,安慰他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從此小布魯斯·維恩長達後便為了守護哥譚市,守護災難中的人民,成為令罪犯聞風喪膽的蝙蝠俠,為了這座城市奉獻自己的所有,甚至包括名譽和生命……當最後核彈危機席捲哥譚,蝙蝠俠打算犧牲自己的生命來保護這個城市的人們,戈登警長才恍然大悟,發現蝙蝠俠是自己曾經關心過的那個父母雙亡的小孩……
千萬年后,我們(甚至人類)彷彿並不曾經存在過,“寄蜉蝣於天地,秒滄海之一蘇”,古人感懷莫不在於此。我們的生命彷彿並沒有什麼具象而深刻的含義,生命重在此刻,重在其旅途的風景和所有真實的體驗。我們本身或許沒有意義,但我們對彼此有意義,對後人有意義。
人類之所以得以延續,是因為人類不斷拼命的努力,把成果留給後人。這種影響是長久的,偉大的。所以,霍金真的走了嗎?或許他並不會離我們而去,他曾經的存活只不過侷限於一具軀體,而現在,他脫離了束縛,無拘無束,活在宇宙萬物的永恆之中,活在我們的心中。最後,借用德國心靈學家埃克哈特·托利《幸運之書》的一句話作為結尾:
死亡不是生命的对立面,生命没有对立面。诞生是死亡的对立面,生命是永恒的。
——2018.3.15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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