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色巨塔中,里见和财前是两种医生的类型。两种人都有医学理想,一种是现实主义,所做的事情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但他的内心却是想为了医学的进步在努力;而另一种是理想主义,更看重患者和每个活生生的生命体的价值。这两种观念到底谁对谁错,或许谁也无法分清。
在医学的发展之中,我们有的时候看到医生的妙手仁心使病人痊愈而喜笑颜开,却可能忘了这个方案背后的许多失败的案例,那些死亡的人类个体,还有那些为了人类的医疗而培育千千万万的从出生就注定要死的小白鼠们。其实,在宏观的人类整体道德感和微观的个体案例中,人类常常会站在不一样的立场。因为一般人都期望医学对整体人类带来巨大的福祉,但当这悲剧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人类内心深处所根藏的那种天然的同情又会发出作用。但是因为“医学是好的”这个判断已经在心中形成了既定观念,所以只好把仇恨转移到一个个体的医生身上。毕竟,仇恨一个医生,总比仇恨医学更容易。但实际上,在很多非医疗事故的案例里,真正有罪的其实是医学本身,谁叫人类的医学不够完美,不够绝妙,不够百分百呢?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孟子曾经讲过这样一个故事:齐宣王见到大殿前有一头待宰用来献祭的牛,他不忍心,说不要杀它吧。下人就问,那就不祭祀了吗?然后齐宣王就说了,怎么能不祭祀了那,那就用羊来代替牛吧。孟子知道后就问他,既然是可怜牛无辜而被杀,那么杀一直同样无辜的羊又有什么区别那?齐宣王回答不出来。孟子说没有关系,大王的不忍心,正是仁慈的表现,这样就可以了,因为您当时只是亲眼见到了牛而没有见到羊。君子正是这样,见其生,不认见其死。是以君子远庖厨也。几千年的孟子是伟大的,也是透彻的。他在那时就明白,这种不忍心却又必须要做的事情,本质上一种伪善,但是他并没有批判这种伪善,他告诉齐宣王远庖厨,其实就是知道这个道德问题根本无解,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想它。
正如医学一样,我们在窗明几净的病房,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成果,但却从来不去想这些治疗的进步都是经过一个一个血淋淋的医学案例和千万病患与家属的眼泪。这有什么办法那?换个角度来思考,意识到救死扶伤的医学的残酷另一面,已经是不容易了。
说到底,人类不是全能的,虽然我们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但在很多事情上,仍然还是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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