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爱着点什么,恰似草木对光阴的钟情。
——汪曾祺《人间草木》
早上上完课,我在校园里走来走去。一会儿去这幢楼领书,一会儿去那幢楼盖章,一会儿又发现钥匙忘在教室,已经走到学校大门口又折回教室拿钥匙。
我走来走去的时候,同事马老师一直在教学楼前的空地里锄地、给蚕豆苗浇水。我每次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即便他背对着我,我也觉得总不能漠然地走过吧,于是每次经过,都要跟他打个招呼,与他聊聊他的蚕豆,说这蚕豆苗好耐寒啊,蚕豆苗开的花好多啊什么的。
绿色的蚕豆苗的确开了很多花,像黑眼睛一般,只是因为一个假期没浇水也没下雨,干渴得像缺营养的孩子,不长个。一开学,马老师便忙开了,别人在上课办公的时候,他都在给蚕豆苗浇水。
有一趟经过的时候,我看到墙角的一小片菜花,于是对马老师说:“要不明年种些油菜花吧?这个季节开了挺漂亮的。”他说去年都种了的,教学楼这一片都是,问我是不是记不得了。我才想起来去年开学时的确有一片金黄的油菜花,我还拍过呢。
学生快放学时,我也准备回家了,又经过马老师浇水的地方,跟他打招呼:“马老师,走了啊!”他转过身来笑着对我说:“嗯,我再浇一会儿,有瘾哒!”
马老师说的“有瘾哒!”让我想起了汪曾祺先生的那句话:“一定要爱着点什么,恰似草木对光阴的钟情!”
马老师对种地上瘾,不正是汪老说的草木对光阴的钟情吗?马老师已临近退休,没有教学工作任务,他把时间都花在种地上了。学校里里外外的空地都被他开垦出来,种过向日葵、小葱、白菜、胡萝卜、南瓜等。他种的菜,让同事们随意摘回去吃,同事们去摘,他高兴着呢,仿佛觉得自己的劳动有了价值。
人活着,总得爱着点什么,就像草木对光阴的钟情。有了这点爱,心就不一样了,光阴就会因此摇曳生姿起来。
其实想想自己对文字的痴迷,或许也是在简村耕种吧!每天晩上,在一盏温馨的白炽灯下,独自面对着洁白的文档一个字一个字的敲下自己的心迹,正如一棵苗一棵苗的栽在土地上,当一步步往后退时,文档里渐渐插满了一些野草闲花。这些野草闲花有的病病歪歪,有的干干瘪瘪,但看到一块块耕种过的土地,自己的内心还是会觉得充实,也不管它们将来能不能长高,会不会结果,都不管了,只认真的耕耘着就好。
希望自己对文字的钟情一如既往,恰似草木对光阴的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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