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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冀城东郊

第一章 冀城东郊

作者: 叶煌 | 来源:发表于2019-05-19 21:45 被阅读1次

            这是一个很老很老的故事……

      故事得从小九州世界的中土大唐末年说起,是时,距离盘古开天,女娲补天的上古神话时代已过去上万年之久,此时的中土大唐,虽有妖魔,但人族为主要生灵的人间格局早已奠定,天下自大禹治水后分为大九州,分别为大荒北洲,大荒南洲,海外西洲,西土梵洲,大云海洲,海外东洲,中土大洲,以及分别为独立两大板块的南极帝洲,大西异洲。而位于大九州中心的中土,又分为贺;青;冀;海;鲁;梁;禹;芦;俱九州,故称小九州世界。我们的故事,则从小九州北方冀州的冀州城郊说起……

      初春四月,正是梨树花开的日子,伴随着路两旁飘来的阵阵花香,冀州城东郊的石子路上,正走着一个挑着空扁担的少年。路过酒肆,少年用打柴换来的钱打了壶好酒,夹在腰间。继续走过一段溪流,看着溪水上飘过来的花瓣,洗了一把脸,少年看着自己水中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自己劳作一天,脸上早已是污黑满面,清水洗去污浊,溪水中显露出的,是一张无比英俊,而稍显稚嫩的脸庞。少年联想到自己的身世,笑容里却又增添了几分黯然。“算了,还是别想了罢!”少年自言自语道。起身继续向前,穿过一片梨树林,又过了一座溪水上的小桥,前面显露出一处独门院落。少年来到院落前,推开门,正巧屋里走出来一位清秀的少女,一见少年,便欣喜问道:“哥哥,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少年笑嘻嘻的答道:“斧子拗断了,所幸已打够了柴,便换了钱,打了壶酒,又遇到了张老伯,他今天收摊也早,我见还有一串冰糖葫芦,就给你买了来。”说话间,少年变戏法般从身后取了一串冰糖葫芦出来。少女一见冰糖葫芦,探出手嗔道:“还不快给我!”少年将冰糖葫芦递过去,谁知道少女又双手递了回来:“诺,老规矩,你先吃第一口。”少年不禁失笑,见女孩瞪了自己一眼,便强忍着笑,轻轻咬了一口。少年吃完了,抹抹嘴,问道:“秀玉,师傅去哪了?我给他打了壶好酒。”少女说:“我爹在梨园里面练功呢?他身子不好,莫让他多喝。”说完一抬头,却发现少年已经朝着梨园的方向走去了,只给她留下一个背影。

      梨园内,西侧立有一兵器架,上有若干长枪,一柄剑及一张弓;东侧立有一面竖起来的战鼓。一中年男子站在场地中央,手持一杆大枪,正在演习枪法,只见那枪上下穿梭,左右纵横。在那中年男子手中,犹如一条蛟龙,大开大合间,似乎有如风雷响起。这时,正巧四周梨树落下几朵梨花花瓣,只见那汉子向后凌空转身,一个枪花,几个突刺间,枪已收势,大枪立在地上,枪尖已俨然穿透上了六朵花瓣,那男子站直身体,手抚丹田,开始禀性收神。少年一直看到这里,似乎有些看呆了,直到那男子收势,才笑着说道:“徒弟给师父叫好!”说着鼓起掌来。

            那男子转过身来,方才一睹面容,只见他岁数约三十五六,脸上有一道不怎么深的白色疤痕,从额头直到左耳耳际,不笑的时候,看起来颇为恐怖,但是待看见少年,嘴角显露出一丝笑容的时候,就显得不那么吓人了。反而让人感觉有点滑稽。

      少年看见师父看他,忙走上前去,递上一个酒葫芦。说道:“徒儿今日打柴回来早了,就去街边酒肆给您打了一壶好酒,上好的青州白干,您尝尝。”

      “算你小子还有点孝心,对了,秀玉那丫头不让我喝酒,她没跟过来吧!”男子拿过酒葫芦,有点紧张的问道。

      “没有没有,师妹在那边吃东西呢。”

      “行吧,正好你来了,那我休息一会儿。你把中平枪势扎上三百遍,让我看看你小子近来有没有退步!”

      少年拿过一根白蜡枪杆,自已扎马,开始刺中平势。

      一次,十次,五十次……一百次……

      少年姓刘名长,平素里独自住在城南杏花巷,十年前,这对父女搬来冀州城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遇,少年的父亲认识了这对父女,那时,少年家境尚未败落,其父见他自幼身子赢弱,便让他随同这位林师傅学武艺,一来强身健体,二来在这个乱世中多一项自保的本事。林师傅有一女儿叫秀玉,自此便和少年及其弟妹一起长大。

      幸福的日子过了三年,三年后,那场灾难夺走了少年的一切。

      后世编篡《唐史》记载,开元四十五年,冀州遭遇罕见瘟疫,染者皆化兽,食人不止。

      唐军奋力抵抗,然城中亦不免有零星感染者,这种病很奇怪,刚开始只是发烧,呕吐,之后不久便会死去,若无人焚化,尸体则会变为一种活死人,不惧刀枪伤痛,只知食人或活物。那一年,朝廷的大医官司徒星乘青木飞舰紧赴冀州,提出以活物诱使城外尸潮转向城西二十里外独孤谷,谷内已备好火油,柴薪等易燃物,谷口备大量飞火雷和火药等物,待尸潮大部进入,则以火攻之术歼灭其的方案。那一天,独孤谷大火,整个冀州城中都看得见烟雾。这样一来,守城唐军压力大为减轻,同时司徒星在冀州推行强制火葬,对感染者隔离,夜间实行全面宵禁,查户查寝,集中安置乞丐,杀灭犬猫,设立火雷诱捕点等措施,加之发现银灵草对瘟疫初期颇有奇效,整场灾难才终于在四年之后,被平定,至今为止,冀州城郊,甚至整个中土再无一例类似瘟疫的报告。大医官司徒星力挽狂澜于大厦将倾之际,虽有些做法不近人情,但实乃不得已而为之。司徒星也因劳累过度,死于任上。大唐一代医学天才就此陨落。

            少年刘长的家里,也遭遇了重大变故,疫情开始短短几日,家中便有十四五人感染疫病,其父不得已,安排刘长随其二娘去往青州其二娘婆家避难。二娘婆家在青州漕运码头实力颇大,且二娘无子,一向将刘长视若己出,谁知刘长因放心不下父亲,刚出冀州不到百里,竟然独自和一伙往冀州城内送药材的客商,偷偷跑了回来。二娘苦于有自己襁褓中的女儿和刘长幼弟需要照顾,只得修书一封,托另一股客商带回冀州,自己随婆家来人先往青州去了。

            可这样一来,冀州封禁,噩梦一般的现实终于来临了。

            刘长清楚记得,自己的父亲,是在六月十四日去世的,母亲,六月十六,家中仆役六人,除喂马的老马头外,均在六月二十三感染,其中三人于一日内化兽,咬死咬伤家中仆役仆妇九人,这九人,也于当日及次日死去。至此,刘家上下四十余口,除了长林本人及随二娘走的部分人外,连同帐房王先生在内,半月不到,尽皆死去。短短半月时光,刘长便失去了自己在冀州城内的所有家人,只剩下他自己。邻居说他是灾星降世,命够硬,却克死了自己所有家人,故无一人收留,只有一位城西杏花巷的马婆婆,感激刘长父亲多年接济过自己,又刚病死了孙儿,所以肯收留他,至此,祖孙二人开始在杏花巷相依为命。

            林师傅一家远住城郊,苦于城中闭城宵禁 ,故无法相助于刘家。直至灾变过后,才与刘长相遇,而幼年刘长因放心不下马婆婆,也拒绝了林师傅邀其同住的请求,从此与马婆婆相依为命,却也抽空去林家习武。这才有了开头那一幕。

            两年前,马婆婆病逝,刘长自此一个人在杏花巷独住,这些年,他什么都干过,甚至和街边的野狗抢过馒头,以打柴维持生计的他,拳头硬,讲义气,又惯有些智谋主意,故此,杏花巷一带的孩子都服他,他也爱和他们玩耍,出头拼命。而这样一来,孩子们更加敬重他了。他俨然,是杏花巷一带的孩子王。

            这世上,唯一能让刘长服气的,不是命运,不是足以改变人生境遇的天灾或疾病,更不是那些依靠权力凌驾于别人之上的豪门贵胄,深夜的时候,他常常独自望天,观星不语。

            冀城东郊的梨花院落,刘长练完百趟刺枪,中平势后是猛虎势,这是林家枪法的一个特点枪势。势如猛虎下山,锐不可挡。刘长正在练习,听的一声轻脆脆的女声叫道:“师兄,吃饭了。”回头一看,林秀玉朝他使了个鬼脸,旁边的林风喝了一口酒,一声让他头大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爹,你又喝酒?”一看,气鼓鼓的叉着腰质问自己的,不是自己那宝贝女儿,林秀玉是谁?

          林风急忙眨了眨眼朝刘长,刘长会意,说道。

          “师妹,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我做了……神仙鸡偶。”

          “哇!”刘长赞叹道!“那我今天有口福了。”

          “可不是嘛!爹,你也来吧。”

          依靠在柱子上的林风无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真是,闺女长大了。”

          随后果断跟着去了。

          院落里,空余一地梨花,随风飘散,聚散无常,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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