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镜头是寝室的大扫除,下午六七点就会有人来检查,于是返校第一件事便是大扫除。
收拾东西的时候总给我一种安心的感觉,将杂乱无章整理成井然有序,这个过程是有意义的放松。然而当我快要收拾完成,寝室却突然开始不停地晃动,我惊恐地看到无力的右手臂不停地打颤......小小的四人寝变成了哈尔的移动城堡,从大门到落地窗,和阳台分隔开了,而只有我在里面。忽而寝室变成了绿皮火车车厢的一节,我惊喜万分地望着玻璃窗外,镜头顺着手机镜头画面移向一望无际的平原,缓缓流淌的青绿。
依稀记得来大学城的前一晚,是在老家。深夜的体育馆,已没有什么行人,只一盏路灯孤零零亮着,发出昏黄的光。我要走过这条无人的路,回到学校,回到那个课堂上。梦里的时序和空间总是混乱的,出现的人物熙熙攘攘,只有主角始终不变,因为是我的梦。
未完成的英语作业,未做完的生物讨论,我是组长,带着两个组员。我没有走过那条路就醒了,原来是我在梦中。我起来,开始打扫卫生。直到火车载着我,摇摇晃晃带我到一个陌生的部落。这里的人白肤蓝眼睛,身披兽皮,充满着异域风情。下了火车仍旧是绿色的平原,一条现代化的公路从部落的外侧绵延到尽头。这绝不是一个落后的部落,而是与时俱进却保留了部落传统。现在更像一个村庄,房子呈同心圆状零散地修在外圆,内圆是一块空地,空地上是我们看不懂的图腾印记。或许这就是他们世代守护的传统,见我和其他人的到来,他们有些慌乱,立马从各自的家里拿出武器。我们不得已躲在一家的院子里,直到他们部落中一个类似祭司的人说了什么,他们才大方地请我们出来,好似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语言不通是交流的最大阻碍,他们不会汉语,我们也没有人会俄罗斯语。只能依靠简单的英语进行交流,我们一遍遍重复英语问:“有人会说英语吗?”暮色笼罩下,她站了出来。金黄微卷的长发披散着,给我的感觉很像璃沫,有些怯生生的。我们用英语交流着,以最简单的词汇,来描述我们的惊奇。火车将我们载到这里,是履行了神的命令,今晚他们就要在部落选出新的首领。越靠近圆心的家族,威望便更盛大。此时有两个魁梧的中年男人对她说了些什么,她不安地看着我,回答地语气着急却坚定。我问她说了什么。她只是摇摇头说,“Belive me,belive yourself,and the god.”
我没在追问,只是沿着公路往下走,后面跟着许多人。让我停下脚步的是眼前日落西山的景象,红光和蓝光分散在天幕两边,一边是炽热的红光,一边是清冷的蓝光,雪山的影子隐隐约约映在幕布上。而我的手机、相机此时都不在了,它们被火车载走了。我定住,痴迷地望着远处,直到夜色笼罩了整个世界。
身后传来的声音,像是念经,又像颂歌齐唱,我无法听懂,只觉得庄严肃穆。
夜晚降临,也预示着选拔来临。原本晴朗的夜,忽起一阵狂风,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无数的符号交织在我脑海里,重新排列、对应,风赐予了我沟通的能力。当我再次开口,我说着部落的语言,畅通无阻地和他们交流。选举需要在特定的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就像一切的申请书,不过这张申请书是写给神的,部落的神。
我是唯一的外族人,却也能够参与这项神圣的选拔。写完之后,将所有的纸放在圆点,
祭司们开始了歌唱:
聆听神的旨意吧,闭上双眼,聆听神的旨意
从雪山飘零而来,圣洁的神使,请告诉我们——
请告诉我们,神的选择,神的恩赐......
所有的纸在风中飞旋、燃烧着,火光越燃越烈。
又是一阵狂风,所有人都有些站不稳脚步,我看到那两个中年男人之一,露出了诡秘的笑容。神唯一一次没有做出选择,或者说,旨意的传达被中断了。而他身为做强大家族的大家长,毫无疑问地暂代了首领的职责。他和遥远的奥林匹斯神父一样,残暴专横,将所有权力掌握手中,又荒淫无度......在神圣的祭坛上,他临幸了觊觎已久的美丽女子,没有人能够阻止,因为他已代表了神。
我本早早离开,却在转身回头那一刻,目睹了他的专制。我没有忍住,蹲在一角作呕,毫不掩饰我的嫌恶。夜色即将落幕,晨光熹微,我却看不到部落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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