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是唐代大诗人刘禹锡《陋室铭》的一段话,虽先人已逝,岁月流转,但时至今日其仍是熠熠生辉,既富有饱满的诗情,更富有世间的哲思,历久而弥坚。
喜欢水,但在山与水之间,我却更偏爱山。天生愚钝,虽幼时久学而至今仍不擅长泅水,即使“狗刨”也不会几招,可谓是地地道道的一个“旱鸭子”,因此在水的面前,我内心始终是有一种畏惧的,当然这里面也饱含着一颗敬畏之心,或许套用古人所云,对于水,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人生二十几载,一个人辗转求学,抑或是四处谋生在外,看到的山很多,或大或小,有的早已名声在外,有的则是默默无闻,不一而是。然而说起来,能够一个人亲身去感受的,则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对于山,我是从来不怎么挑剔的,就像我对饭食的态度一样。无论它是只有区区几十米也好,还是动辄就几百乃至上千米也罢,只有一个人亲自去爬过或者走过,才能慢慢地品出这一座山的酸、甜、苦、辣,毕竟我们常听,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途径,知行合一才能体会到山的乐趣。
午山,海拔不足400米,既没有什么修仙的高僧,也没有什么名人的古迹,在这一座岛城尚且不怎么出名,更不用讲要与祖国其它各地的山岳相媲美了。然而,与其它的大山名岳相比,我更偏爱它。
那时候,自己还在岛城求学,虽未逢什么喜事,但可谓是出门就见山,而出门见到的山就是午山。目测算来,学校的门口到午山的山脚,也不过几百米之距,甚至稍微抬头放远,近前午山之景便可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每逢周末,暂且抛下课业,便是要与午山相聚的时候,然而去爬山的人并不多,甚至少之又少,一是那个时候的时代日新月异,娱乐消遣的项目实在是太多了,而网络和购物才是所谓的一种”日常“;二是爬山的确是一个苦差事儿,不仅需要劳心费力,有时候更会担一些生命之忧,尤其对生在”蜜罐里“的一代人来说,磕磕碰碰总是要让人心疼的。
爬午山,既不需要约什么时间,更没有什么大道可循,平常去爬的人本来就不多,因此更别提鲁迅先生笔下的“路”了。在这诺大的山区,平时一路上碰到的人,十个指头便可数了过来。有时天气放晴,如若运气好,偶尔还能碰上三四个同道中人,相互隔着山头,彼此吼一嗓子,这就算是一种特殊的问候了,虽完全陌生但又不乏一丝温情。
午山,虽然海拔不高,但它的坡度却是有点大,有的地方可算是直上直下了。历经千年,经过了无数的风吹、雨打、日晒,山上的石头也被时间“磨得”有些锋利,如若爬山不穿一双防滑厚底的鞋子,在密林间穿梭行走,有时候一不小心便很容易就摔下来,轻者胳膊磕伤,被树枝扯烂了衣服,重者则是支撑腿没有站稳,被石头一蹩,不注意就扭伤了脚踝。然而,或许我也是”天选之子“一枚,至少我是没有被午山怎么深深地伤害过,而磕碰倒是有一些。
说起来,午山的树木很多,密密麻麻,往往是一片连着一片,几乎覆盖了整个山区,然而如若让我一一分辨这些树木的种类,除了常见的松杉之外,虽然看着大都有几分熟悉似曾见过,但我是一概不知的,同时也更真实地自我体验了一把”白痴“的感觉。
爬山除了需一双防滑厚底的鞋子之外,衣服穿得多少也是一门小小的学问。如若穿多了,除了行走感觉臃肿不便之外,不一会爬累了便呼呼地直喘,浑身燥热,而一旦在树枝交错的密林里穿行,那就有点类似桑拿的感觉,除了忍着别无它法。然而,如若一个人对于自己又太过自信,身上的衣服穿少了,当山风呼呼向自己吹来,则就有另一番的滋味。
午山上的树木很多很密,自然吸引的鸟儿也不少,有的是一枚“单身狗”,有的则是出入成双结队,更有甚者则是拖家带口,大大小小聚在一起。有时早上来爬午山,鸟鸣自然而然地交织在了一起,听起来就像大自然的交响乐,让人心旷神怡。然而对于这些鸟儿类别,除了能分清什么颜色之外,我更是一窍不通了,实实在在的是一个”大笨蛋“。
然而有人的地方就时常有买卖,有买卖就会有杀戮。午山虽是一座自然秀美的小山,但有些人却是十足的恶人,其行径让人不禁作呕。那时候,”吃鸟“似乎在全国各地都很盛行,每逢爬午山,总能碰到那些偷偷捕鸟的大网,绑在一根根粗壮的竹竿上,左右相互拉伸绷劲,一一矗立在山腰上,等着山上的鸟儿来“自寻死路”。虽然还只是大白天,做贼心虚的捕鸟之人未见,但上面已经挂了不少奄奄一息的鸟儿,有的翅膀折断了,有的脖颈扭断了,零零散散,或大或小,不一而是。说起来偶尔爬山路过,有时也能碰上几个黏在网上的活鸟,便会邀同伴一起帮忙解下,让它们早早地逃生去了。
午山的景色不少,但最美的景色便应是在山顶。山顶上往往风大,留不住什么土壤,因此草木稀疏,大都是风化裸露的巨大岩石。
一个人站在那巨大的岩石上,那种感觉就像一个人站在了世界的顶峰,极目远眺,耳边都是山风的声音。那一刻,时间变慢了,一切似乎都已经凝固,自己成了世界的“主宰”。如果恰逢天气晴朗且少云,那么周围的一切都将看得很真切。近处可以看见那一座不小的人工蓄水池,午后的阳光投射到水面上,五光十色,像一块被深深镶嵌在地表的宝石,偶有山风吹过,刹那间碧波荡漾,掀起了一阵阵光晕和涟漪;远处则是那浩渺无垠的大海和那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彼此相映生辉。偶尔有远洋的巨轮,拉着一阵阵轰鸣向蓝色大海的深处驶去。如若一个人能在山上待得久一点,便能有幸更直观地欣赏到那落山的夕阳,海边的云霞红彤似火,像那古代美人发髻上的流苏,万物被金光点缀,美不胜收,让人不由得忘却了时令,从口中吟唱出那一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如今已是远离了岛城,回到故乡谋生。除了日复一日的“搬砖”外,爬山反而是一种奢侈。虽然,有时候会选择“快餐式”的一日游,但到头来除了劳乏筋骨徒增疲惫之外,更是一番索然无味,让人厌烦!
因为在我自己看来,山不仅仅只是一座山,它更像是一本历经沧桑的书籍,有薄有厚,有大有小,而它所承载的那些故事和玄妙,更需要一个人用脚去慢慢地丈量,用心去静静地阅读。
关于山,我不由得想到了梵高,就是那位割下了自己一只耳朵自戕的“疯子”。“没有什么是不朽的,包括艺术的本身,唯一不朽的,是艺术所传达出来的对人和世界的理解!”
其实,何止是艺术啊!
山亦是如此!
懂的人自然懂了,不懂的人依旧在圈外!
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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