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辉涛
题记:沧海无言,飞鸿翅去几载秋。血染风流,忆断天涯续旧愁。君子泪秀,玉樽香粉箫声悠。江湖昨歌,雨醒伤梦寒未休...
【一】
无月之夜,狂风劲啸。
一队乌甲骑兵戈旗高举,在逐鹿宫四护法之一的冷客率领下,越林翻山,摸黑向天子皇城扬鞭疾驰,所过之处,强匪让道,官军远避,枝断叶落,禽飞兽离。
此时的皇宫大内靖隆殿上,皇帝龙颜正在召集众大臣议事,殿外数百名黄甲御林军或持刀或*戟地严密警戒。
“众卿,古秋痕欺人太甚,他仗着绝世神功,无视尊卑上下,不顾忠君爱国,侵夺王土,强取皇权,滥杀无辜,拥兵自重,朕怜惜天下苍生黎民,已经一再退忍,答应与他平分天下,可...唉!”龙颜歪靠在九龙金椅上颤声说道。
“陛下,那古秋痕残暴骄狂,贪婪成性,他武功盖世,又重兵在握,岂会安守江山之半壁,臣闻听前不久,黑凌教又灭了天成派和雄剑门,武林降服,群雄畏惧,连最有实力与之对抗的武林盟主,天元派掌门夏及御也被他废去武功,关押在黑石洞。为今之计,唯有急召驻防北疆的镇国将军雷仁霸率雷家军回朝,兴许还会有一丝扭转局面的希望。”宰相萧文岩出班奏道。他此言一出,群臣顿时议论纷纷,有的点头认许,有的摇首叹息。兵部尚书郭震岳出班奏道:“陛下,雷将军骁勇善战,枪法超群,力大无比且足智多谋,对朝廷忠心耿耿,为国家屡立战功,他麾下有精锐大军六十万,若他能回朝相援,必会震慑逐鹿宫,陛下可发双龙金牌密调雷将军回朝,北方敌国不知虚实,也不敢轻举冒犯边境,此法不如一试,总好过坐以待毙。望陛下三思。”
龙颜沉思片刻后道:“那就依卿所奏,速派加急快骑前去边关,召雷将军率部回朝。”郭震岳道:“微臣这就去办。”
还没等郭尚书走出殿门,就有一小太监神色慌张冲进大殿跪呼:“皇上,不好了,逐鹿宫来人了,就在城外,守城的袁将军不敢开城门,特差奴才来奏禀。”群臣一阵燥乱,皇帝面色微变道:“众卿,这可如何是好?”大臣们一个个沉默无语,低头看自己的鞋尖。郭尚书扭头望向龙颜,龙颜摆手示意他只管下去做该做的事,他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地理了理朝服,然后疾步离去。
“快开城门!叫皇帝接旨,否则,我们就要冲杀进城去了。”手持弯月背刺刀的冷客在马背上把深蓝披风向身后一甩冲皇城守军喊道。
“我们袁将军不敢擅自做主,已经去请示皇上了,请你们稍安勿躁。”守城副将向城下叫道。
“大胆,还请示什么,睁大你的狗眼,没看到这旗上的‘古’字吗?再言废话,等下割了你的舌头,快开城门!”冷客说话间,猛勒马首,那马后蹄支地,前蹄腾空,朝天长啸一声。城上被吓得没了声音。
就在冷客挥刀要冲杀进去之时,城门开了,皇城守将袁召爽率亲兵四名步行出城迎接。
冷客冷笑一声道:“你们的皇帝还算识相。”说完就要率乌甲铁骑进城。袁召爽展臂拦在马前道:“且慢!圣上有旨,只许你一人进城,并要留兵刃在城外。”冷客大怒道:“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当然,阁下是黑凌教教主,逐鹿宫主人古秋痕手下四大护法之一的冷客,江湖人称‘千影幻刀手’。”袁召爽淡淡道。
“那你还敢对我如此不敬,对我不敬就是对我家主公不敬,对我家主公不敬的后果,想必将军你应该很清楚吧。”冷客说完猛揪一下马鬃,想再来个腾空扬蹄朝天嘶歌的动作耍下酷,不想这下用力过猛弄痛了他的宝贝坐骑落云驹,这马一哆嗦,摆了个前蹄着地,屁股问天的反动作,差点没把冷客摔个狗啃屎。
袁召爽忍住笑正色道:“冷护法,这是皇上的意思,他再怎么说也是受命天子,起码的尊重,我想还是应该给的,请吧!”
冷客下马道:“懒得与尔等一般见识,办正事要紧,走,速带我去见皇帝,我家主公有亲笔信给他。”说话间已将手中的弯月背刺刀交于近从。
靖隆殿上,侍卫林立,大臣双列,龙颜端坐于龙椅正中真视冷客,目光炯炯,这阵势够威严的了,换一般人儿早扑通跪地高呼万岁了,可这冷客是二般人,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两脚跨开而立,一脸傲慢的表情扫视着殿内的大臣和侍卫,一言不发,也不下跪。
“万岁,逐鹿宫护法冷客带到。”袁召爽右腿单膝跪地,左手拄刀道。
龙颜轻咳一声道:“嗯,袁将军,你先下去吧。”“末将告退!”袁召爽起身离去。这时过来两名身材高大,虎背熊腰,身披黄甲手持金斧的护殿武士走到冷客身后道:“大胆狂徒,见了圣上还不跪下!”说完抬脚便要踢冷客的小腿。冷客腾身而起,落在他二人身后,只用右手中指轻轻对着两名武士的后脑一点,两名武士立时动弹不得,片刻吐血而亡!群臣骇呆,龙颜大惊。
冷客甩了一下头发道:“哼,不自量力,死路一条。”龙颜声音微颤手指冷客道:“你...你来朕的宫中,所为何事?”
“皇帝龙颜上前接旨!我有黑凌教古教主的口谕和亲笔信函。”冷客双手背后,仰望上方道。
文武大臣一听心道:什...什么?皇帝接旨,我没听错吧,这话除了玉皇大帝谁有资格说呀,他古秋痕真拿自己当神仙了。
其实冷客也是想耍一下威风,古秋痕并未让他那般说话,他见龙颜坐在龙椅上一动不动,表情十分尴尬,就心中暗暗好笑。他从怀里掏出古秋痕的亲笔信,示意皇上拿去,龙颜身旁的小太监快步走来接过,返回去弯腰递在龙颜手中。
龙颜展信一看,顿时怒发冲冠,古秋痕在信上说他可以先不攻取皇都及周边州郡,条件是皇帝必须割让江南七郡,并且要请太子龙定康去逐鹿宫住段时间。这是明摆着要押太子做人质,以后可以要挟朝廷顺黑凌教之意行事,因为古秋痕知道皇储龙定康是龙颜的独子。
“朕要是不答应呢!”龙颜面色已是微红,声音硬而不坚,显然底气不足。冷客嘿嘿一笑,把双拳握得咯咯作响道:“皇帝,你贵为九五之尊,做事可得三思呀,我家主公发起火来,可不是血流成河那么简单了,太子,必须去逐鹿宫,今晚就得动身!”
这时在屏风后站了多时的龙定康,跑到皇上驾前跪地道:“父皇,儿臣愿随他前往。”然后起身冲冷客喊道:“小王跟你走,即刻起程吧。”
“康儿,你疯了,去了逐鹿宫,你就等于进了龙潭虎穴,叫父皇怎么放心得下,快回宫去!”龙颜大声对太子道。
冷客眯眼望着龙定康道:“殿下,请吧!”
“父皇,您多保重,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儿臣一定会回来的,父皇不必过于牵挂。”龙定康说完,又朝龙颜看了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殿门。冷客朝皇上一抱拳,紧跟太子而去。殿外的御林军由于未收到皇帝阻拦的命令,个个纹丝不动,眼睁睁望着少主被冷客带出了宫。
靖隆殿上一片叹息之声,龙颜忽觉嗓子一股咸腥之气涌将上来,张嘴猛喷一口血雾,瘫倒在九龙金椅上,群臣慌忙将他扶至寝宫之中,然后急召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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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宫,黑凌教之核心所在,建于江南一处密林环绕,三面峭壁的大山之巅,雄伟壮丽,金碧辉煌;全宫共六殿九阁十八堂。
正宫门口上方悬有一块巨大的匾额,黑底金字:逐鹿宫。宫门两旁各有一尊面目狰狞的汉白玉麒麟,体型庞大,栩栩如生。
冷客等人押着龙定康回来的时候,古秋痕的手下另三大护法‘灭神逍遥斧’铸安,‘无敌诛仙棍’克真,‘降龙流星剑’峥玄已经各率本堂人马在半山腰迎接。四人说笑一阵,一起向逐鹿宫走去,押太子的士兵随后跟上。
走到山顶,发现一身红衣的黑凌教教主古秋痕双手背后,站立在宫门口。
四人快步向前,齐齐跪倒在古秋痕面前道:“属下拜见主公!”
“都起来吧,冷客,这件事你完成得不错,没有让老夫失望,他就是太子龙定康?”古秋痕望着被两名乌甲士兵扭着胳膊的龙袍少年道。
冷客慌忙对古秋痕一抱拳道:“回主公,他正是当朝太子,龙定康。”古秋痕一摆手示意甲兵放天龙定康,然后慢步围着太子打量了一圈道:“嗯,不错,不愧为皇帝之子,果然是气宇轩昂,一表人才,哈哈。”
“主公,您要如何处置他呢,要不要将他和夏及御关在一起?”铸安上前一步说道。铸安此言一出,克真,峥玄,冷客的目光同时望向古秋痕。
古秋痕摇头道:“不不不,一国储君,怎么能和一介武夫相提并论呢,将他安置在含烟阁,一日三餐,饮食起居要有专人照料,没有我的命令,龙定康不许踏出含烟阁半步,都听到了吗?”“是,主公,属下明白。”四大护法齐声说道。“老夫已经练成绝世神功《黑龙万毒经》,第一术士段吹海也投到逐鹿宫门下,他会帮我锻制出天下无双灭雄剑,雄霸武林,一统天下,指日可待。这个龙定康让他多活几天吧,哈哈哈......”古秋痕言毕仰天长笑。
四大护法又一齐跪伏在地道:“祝教主天福无边,一统江山。”
江南,石松山,折霄观。
观主神方道长正盘腿端坐在三清殿神位旁边的软榻上闭目养神,软榻正上方神位处的木雕剑台上,架着一把古色古香的宝剑,剑身亮青莹洁,剑柄纤长无穗。大厅内红柱旁的青铜飞鹤香炉紫烟升腾,曲旋缭绕,映衬着神方道长的白须白发,给人一种仙气弥漫的感觉,恍若上君下凡,至祥至和。
不多时,有两名身穿灰布道袍背负长剑的小道士,蹑手蹑脚地来到三清殿门外,脸上带着怯怯的神色,站在那里,不敢敲门,更不敢推门。
“是谁在外面呢,鬼鬼祟祟的,有事就进来说吧。”神方道长猛一睁眼,目光如电,他清清嗓子对门外道。
两个小道士吓了一跳,但还是推开门走进大厅道:“禀师父,我和浮莹师弟在后山坡砍柴,忽然间有匹白马从山坡下狂冲上来,马停在我们身边不动了,再看马骑前上驮着一个锦衣少年,他手持一把染血长剑,面如土色,骑在马上已经奄奄一息了。”
“孽障,那还不赶快救人,那少年呢,现在何处?快带我去看。”神方道长一听就坐不住了,连忙起身走到两个小道士近前。
“人已经救下了,怕您老人家不高兴,我们把他暂且躺在柴房休息呢。”小道士浮晴歪头眨眼道。
神方道长将右手中指弯曲,用指背轻轻敲了一下浮晴的脑门道:“胡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红尘中人尚且明白的道理,更何况我们是出家之人,走,随我去柴房看看。”
到了柴房,正看见那名少年在地上翻滚着,头发上,脸上,身上全是枯草,木屑。嘴里不停地念着:“水,水。”神方道长道:“浮晴,浮莹快快去取水来。”浮晴,浮莹应声而去,巧好在院子里碰见一个担水的师弟,正向厨房走去。浮晴大喝一声道:“站住!把水留下。”担水的小道士吓得一哆嗦,他放下水桶道:“浮晴师兄,你怎么了,没发烧吧。”浮晴,浮莹对他并不理会,两人把衣袖往胳膊肘子上一卷,走上前一人抱起一桶水,往怀里一塞就往柴房飞奔。那个师弟愣了半晌后猛地张口大叫:“快救火呀,柴房失火了。”
浮晴,浮莹到了柴房,把桶往地上一放道:“施主啊,咱折霄观要肉呢,是一丁点也没有,要水啊,哼哼,一定管饱!”说话间,一人捏少年的嘴,一人提桶就往里灌。
“住手!你们想把他淹死呀,将他扶到我的房中,再去厨房煮些果汤来,快!”神方道长捋须道。
就在他们走出柴房时,看见数十个道士手提水桶从各个方向朝柴房狂驰而来,口中喊道:“救火啊,柴房失火了。”跑到神方道长面前,一个个都停下来愣住了,又看看浮晴,浮莹搀扶着的虚弱少年,大家才恍然大悟,纷纷散去。
经过三天的调养,那名少年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弄死古秋痕。”站在床前的神方道长听后一皱眉道:“施主,你叫什么名字,跟逐鹿宫又有什么仇怨呀。”少年轻咳两声,吃力地撑起上半身靠在床头道:“多谢道长救命之恩,在下夏重可,家父是武林盟主,天元派掌门夏及御。天元派已被黑凌教攻灭,家父正是为了救我脱险,才拼尽全力挡住古秋痕,他的四名得力弟子奋力将我拖出重围,我逃出来了,他们却命丧逐鹿宫刀下。”说到这里夏重可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面部表情十分痛苦。
神方道长道:“夏少侠,你也不必太过悲伤,先养好身体要紧啊,令尊的为人,贫道十分佩服,能救你,也是缘份吧,最近江湖风闻夏盟主并没有死,只是被关押在逐鹿宫附近的黑石洞。”
“这个我也知道,可,可是凭我目前的功力,连逐鹿宫四护法尚且打不过,又怎么会是古秋痕的对手,要救父亲逃出生天,谈何容易。”夏重可猛地眼开眼睛道。
神方道长眼望窗外道:“功力的修为,不可急之朝夕,逐鹿宫不杀夏盟主,无非是为了以他的威望来劝服武林中尚未归顺黑凌教的门派,而果真等到武林归一,俱臣于古秋痕,那夏盟主必死无疑,所以,你现在要做的,不仅仅是刻苦习武,更要积极奔走,联络江湖中尚未归降黑凌教的几大门派,你的肩负重任,不单单是救出夏盟主,重组天元派,还要替天行道,诛灭邪魔,救天下苍生于水火。”
这番话把夏重可听得一愣一愣的,他理理头发道:“道长,我可以那么伟大吗?”
神方道长道:“傻孩子,当然可以,只要有信心。不为别的,就因为你是夏及御的儿子,说起令尊夏盟主,那可真是一代传奇人物啊,且不说他在年轻时与数十位红颜粉丽的风流佳话...”“道长,晚生实在不知江湖中还有哪些门派,尚未被逐鹿宫征服,以及这些门派掌门人的性格为人又是如何,我这样单枪匹马,赤手空拳地前去亮明身份游说联盟之事,行得通吗?还请道长指点迷津。”夏重可打断神方道长的话发问道。心里说您老人家口口声声佩服家父,该不会是羡慕他年轻之时的泡妞猎艳功绩吧。
神方道长被打断话,脸上微泛不悦这色,但他毕竟是一位老前辈,又十分有修养,岂会与一个娃娃一般见识,所以还是马上调整了一个诲人不倦,助人为乐的心绪道:“江湖未降逐鹿宫的大门派还有三个,分别是白钟墨的黑白山庄,武威虎的金鹰城和左昇易的冷焰堡。此三人金钱和人丁资源实力雄厚,武功修为亦是非同小可。性格狂傲,崇尚自由,虽无称雄天下的野心,但也不甘被人欺辱凌压。
据我了解他们都是宁可玉碎,不为瓦全,非常有气节。最重要的是,上次令尊当选武林盟主,他们投的可是赞成票,可见,他们对夏盟主也是心存尊敬,你去联络他们商议结盟之事,根本不必备什么礼,只要表明心迹,礼貌周全。他们平时都是逍遥之人,又居于偏静之区,也许对时局形势不甚了解,你要让他们认清时局形势就好办了。”“嗯,道长所言甚是,我明日就动身去联络他们。”夏重可吃力地走下床说道。
“少侠,此事不必太急,一则是你身体尚未恢复,二则是这一路上定有黑凌教的人沿途设岗盘查,你再落入他们手中,那就麻烦了。你先静心将身体养好之后,再乔装出发,务必万无一失。”神方道长道。
“好吧!也只有如此了,有劳道长费心了。”夏重可又折回床上道。“少侠不必客气,我折霄观也是正义之所,古秋痕那个大魔头既是武林公敌,亦是武林公害,人人得而诛之,你且在此好生休养吧,等会儿,贫道叫浮晴送参汤来。”神方道长言毕,大步迈出房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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