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春节越来越近了,张杰的大哥也从医院回来了。大哥住院的一个多月里,大嫂始终就没有去过医院。
找原因总是有理由的,当时大哥抱养的女儿也刚刚2岁多,还有就是大嫂家经常亲戚一大群,大嫂70多岁的老妈,还有她的外甥男女几个经常在这里住着。
平常的日子里,大哥总是骑着自行车去卖卤水,回到家总说吃不饱饭。衣服也是邋里邋遢的,裤子有时候裂条大缝子,他会拿到东院子里让红梅给缝。红梅学过裁缝,缝纫机也经常在屋里支着,眼睛又好使,觉得砸一条缝子也是举手之劳的一点事情。
也就是因为缝一条裤子,张杰姥姥骂了红梅好几天,而且红梅天天听着骂声还若无其事,后来姥姥终于忍耐不住了,指着红梅的脸骂到,你就是故意的,你做人家的活这么好,把我的裤子做成这样。
当时都正在一起吃饭的红梅哎呦了一声,“我的天啦,骂了这么几天了,原来都是骂我的啊?”
婆婆连忙说:“骂我呢,骂我呢。”
红梅说:“这么多天了,我还真以为就骂你的呢,现在都指着我鼻子骂了,怎么还能是骂你的呢?”
姥姥又说话了:“就是骂你呢,就是骂你呢。”
婆婆就吵姥姥,红梅赶忙说,怎么回事啊?
婆婆连忙打掩护,没事,没事,老了麻烦。
后来的几天呢,红梅弄清楚了原因。
原来婆婆要给姥姥做一条单裤,那是个深蓝色的涤纶布料,质量不是很好,布料软软的,剪成裤子样子了,布边很容易脱丝。(当时也没锁边)
婆婆拿到红梅屋里说了句:“让我给你姥姥做一条裤子。”
红梅说:“让我缝吧,一会儿就好。”
当时,红梅大女儿刚刚一周岁多,婆婆接过红梅怀里的女儿,女儿有点不情愿跟着奶奶,奶奶抱着她还要找妈妈。
婆婆就站在身边看着红梅缝裤子。老家人的中式裤子,裤腿就一道缝子,裤边容易脱丝,红梅还给裤子包边了。就是缝了两道线,反缝一趟,正逢一趟。裤腰短点,还接了一道缝,这个裤腰缝没有反缝正缝。
当时红梅问婆婆了,婆婆说,就这一点不用包边了。红梅说,这一点就有线头了。婆婆说,没事。
红梅做好裤子也没检查,当时觉得挺骄傲的,几分钟就把一条裤子做好了。
裤子叠都没叠就递给了婆婆,红梅从婆婆怀里把女儿接过来,婆婆拿着裤子就送给了姥姥。(说实在的,婆婆针线活不如她母亲做的好,婆婆从小上学,不上学了就教学,又一辈子都跟着她母亲生活)红梅还等着姥姥夸呢,这么快就缝好了,哈哈!没想到。被姥姥骂了好几天,后来才知道,姥姥说,裤缝里有毛毛茬(线头)漏着。
红梅当时想,如果婆婆针线活好点她应该检查检查,如果当时女儿不急着找妈妈,红梅也会检查检查,姥姥也是,你可以明说啊,红梅也会给你把毛毛线头剪一下的,何必这样骂人呢?
这也是多数人犯的毛病,“我以为”我以为有人是故意的,我以为他她这么想的呢。这样的“我以为”在婆婆身上表现最明显,可能和她母亲有关,和她生长环境有很大的关系。
因为那次缝裤子被挨骂,张杰姥姥死后,每逢烧纸上供时,红梅都是给张杰姥姥拿布料,(黑蓝纸)不拿纸衣服,知道姥姥针线活好,怕姥姥在阴间里还骂。(这些都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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