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要像做个人一样
一
冬日至,七丈严寒肃杀,百里芳华殆尽。抬眼望,人间尽是萧萧之意。
悲与凉,无情贯穿了这个世界,同时,也剥蚀了灵魂。
城市里的人们,已开始把厚厚的外衣加身,暖暖的棉絮覆体。来保温那些蠕动的肉,封印那些摇摇欲坠的,昏沉的心。
近在咫尺的黑暗里,懦弱正在在无数人的耳畔温柔百转:闭眼吧,你将永远沉眠。
而这个声音,它无处不在。
它是早晨朋友圈里的矫情:哎呀,我动不了了,我又被床封印啦!
然后继续肆意妄为地睡,不顾上课时间已到,不顾上班时间已过。
它是筹划了很久却被中断的旅行:今天这天气也太冷了吧,算了,还是改天再去吧。
然后继续窝在原地玩手机,打游戏,消遣生命。
它是湮灭在寒风里一闪而过的念头:大学时宿舍的死党好久没见了,是不是该去聚一聚呢,唉,还是算了,等天气暖和了再说吧。
然后继续双手插兜,快步行走在虚无的假日时光里。
不知不觉,那些本该有的行动被封锁,意志一次次被消磨。
严寒,它打造了一副精巧而温暖的枷锁,名叫懦弱,将人们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渴望锁在深渊。
那深渊里,每一个起不了床的人都有一个尽情挥洒汗水,努力拼搏,开创一番事业的愿望。每一个想要远行的人,都有一颗想要望断山河,看尽九州的雄心。每一个被友情触及思念的人,都曾有一场轰轰烈烈的,被笑声和泪水浇灌的青春。
被禁锢的那些渴望,是生命最原始最真实的形态,但却以最卑微最压抑的方式存在着,而它们,本该以最灼烈的姿态绽放。
二
我深知,那些被束缚着的,是有多么的美丽绝伦。
而我亦深知,严寒,不仅仅是严寒。
它是铁链,是刀刃,是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肆意扼杀灵魂的元凶。
还有什么痛苦,能比得过灵魂的磨灭的痛。
年幼时,曾对音乐怀有懵懂的梦,无数次想象,能站在华丽舞台的中央,用一曲高歌,换来万人鼓掌。但严寒至,父母的训斥和苛责如刀枪剑戟,无情拆毁了模糊的梦,建起了数理化的高墙。
待稍大时,开始对街舞充满执着的热情,常在校园无人的草地上模仿那些梦幻的舞步,即使摔伤了也从无懈怠,只希望有天,能在炫目的闪光灯下尽情旋转。奈何寒风起,被以踢出班级为名的血刃阻挡,在班主任的驱赶下走向高考的独木桥。
二十岁时,爱上生命中第一个为之痴迷的姑娘,把心揉碎,把梦融化,拌着玫瑰花瓣,酝成了一碗温柔的汤。严寒再临,一辆叫做毕业的时光列车彻底送走了思念。
……
灵魂的火星,被严寒冰封成回忆。
那些逝去的,永不再回来。
只有未来,依然在手中。
从襁褓婴儿到七尺青年,泪水化成的雨水浇灌了成长,伤痛编织的铠甲穿在了身上,沉淀已足够,我伸手捡起了深渊的剑。
那年,我徒步走向故乡所在的地方,给童年最庄重的祭奠。三百多公里外的那个小村庄,自外婆走后,已有二十年没有去过。历经半月辛苦,我提着磨破的鞋,再次站在那破旧的庭院里,无声看着那些幽深的荒草,堆积的瓦砾,和被雨水冲踏的房屋。我看见,那棵外婆常常打理的山苹果树,早已高出屋顶。我拨开草丛,找到那块曾坐着和外婆一起吃饭的大圆石,拨开瓦砾坐下,任回忆流淌,泪水决堤。这里已一无所有,却是我心灵永远的栖息地,
又一年,我把自己关在那间已经陪伴了七年的小房子里,在写字台上堆满了厚厚的书,我开始学习,除了吃饭,上厕所,一刻不离开这里。我决心用加倍的努力,来弥补大学里荒废的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我从早上六点起,学习,到晚上1点睡,连梦里,都是专业书的内容。两个月来呕心沥血,直到考试前,我撕掉倒计时的最后一页。第二天考试,我如猛虎下山,猛龙过江,在试卷上尽情挥洒。再半月,我以压倒性优势取得现就职单位的面试通知书。又七天,我获得人生第一份工作。两个多月里,我瘦了20斤,连头发也掉了大把。拼了命的努力,只因深渊里的那个声音说:你已长大,必须要像个男人一样活着。
三
有多少人能认真倾听,内心最深的呼唤,并加之以行动。
有多少人不断妥协,冷漠地看着年华一点点老去。
你是否曾想过,身背包裹,站在泰山之巅,度漫漫长夜,看太阳从脚下一点点升起。
你是否曾想过,独自走过霓虹,进入繁华的夜店,以自己的眼睛亲眼看一看这城市的灯红酒绿,
你是否曾想过,在热闹的人海,用最大的声音,向最亲爱的姑娘说声爱你。
你是否曾想过,再见一见儿时的玩伴,碰一杯酒,笑着说说回忆里的事情。
… …
活着,要像做个人一样,倾听内心的声音。
活着,不做行尸走肉,让懒惰和懦弱一次次背弃理想。
活着,而不是过早的死去。
这个季节,严寒又一次降临,灵魂已瑟瑟发抖。懦弱打造的枷锁就放在枕边,戴或不戴,由你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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