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河回到家中草草的扒拉一口饭,便去公社汇报冰排顺利通过的事。不过这次他没有骑着那匹老红马去,而是用老红马拉着一辆胶轮车,咕噜咕噜的离开了桃花村。临行前,他把爱人于慧芬叫到一旁,悄悄的交待了一些事。
早饭后,于慧芬收拾了一些东西。大概有十多斤高粱米,一包粗盐,一瓦罐猪油和两合火柴,还有几个土豆和两件衣裤。然后笑吟吟的对着李明月这仨人说:我去串个门,你们谁有兴趣可以一起去。
这姐几个一来无聊,二来女人的天性就是喜欢串串门,聊聊天,所以没有一个人拒绝。大家帮忙带上于慧芬收拾好的东西,走出了家门。
好事的雨桐本想问个缘由,但发现明月和雯雯默不作声,也就把来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出了村子,沿着大堤走了一段,便拐向了一条小路。
小路很荒凉,在稀疏的林间时隐时现。新草还没有长出来,所以路面上尽是去年的衰草和枯萎的树枝。
草丛中有一只野兔被惊起,跑到不远处就停下来,立起身子,瞪着通红的眼睛,紧张的注视着这一行人。
除了于慧芬,这几个人都是头一次见到野兔,显得很兴奋,撵了几步。
于慧芬说:它的家就在附近,要不你们找找,也许会寻到小兔崽子。然后她指了指野兔奔跑的相反的方向。
李明月不解的问:为什么要往相反方向。
于慧芬笑着说:野兔用了一计,你知道是哪一计吗?
宁雨桐一拍脑门:对呀,好玄中了老兔子的调虎离山计,不对,是调老娘巴离山计。
刚到东北就入乡随俗了,众人哄笑不止。
在一处干枯的灌木丛里,秦雯雯发现了一只瑟瑟发抖的小兔子,她把它抱在了怀里。
李明月不解地问于慧芬:小兔子怎么是黄色的啊?
于慧芬解释道:那是胎毛,等长大了就会变成灰色的啦
由于还有事,大家也没有过于刻意的寻找它的同伴,直接上路了。那只大灰兔子在不远处急的来回踱步。
向前走,沙丘上一棵粗壮的老榆树出现在大家面前。这棵老榆树茎干并不是很高,但繁茂的枝杈却是遮天蔽日,由于枝条上已经绽出了一簇一簇鹅黄色的榆钱,远这的望去就像是一柄撑开的黄锣伞盖。伞盖之下有两间低矮的草房,虽然没有院落,但房子四周却异常的干净。
走近了才发现,有一个年老的女人正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晒太阳。
年老的女人似乎并不期待几个人的到来,也许是已经习惯了,只是慵懒的转动了一下眼球,但这次出现在面前的几个人或许引起了她的兴趣,丘壑纵横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惊讶。
于慧芬也许熟悉了这种见面方式,所以也没有理会坐在椅子上的老人,而是推开屋门,径直走了进去,好奇的雨桐也跟了进去。
屋里光线很暗,根本就谈不上什么陈设。外间一座土炉子,上面放着一个熏的乌七八黑的铁锅,旁边还有一个木水桶,靠墙码着一堆劈柴。里间是一铺火炕,炕头是一卷铺盖,炕梢是一张吃饭用的小方桌,上面放着一些餐具。
于慧芬和雨桐把带来的东西放到炕上,又把几件衣服拣在手里便走了出来。
李明月和抱着小兔子的秦雯雯还在端祥着晒太阳的老人。
老人的眼睛已经阖上,也许正在享受温暖的阳光,对这几个人是不理不睬。
于慧芬还是没有和老人交流,招呼着大家朝村子走去。
几个人心里是满满的疑惑,对向于慧芬仔细的询问起来。
于慧芬告诉大家:
据村里的老人讲,原来这一带没有固定的村落,家家户户都零散的居住着,建国后才集中到一起。
老人原来是一家三口在这里居住。他们的儿子被国民党抓了壮丁,从此杳无音信。
后来,这一带闹鼠疫,她的男人又不幸染上了鼠疫,不久就死了,一家人就剩下她一个。
打那以后,她的精神好像出了问题,整天的一句话也不说,像个傻子一样。
解放后,村里的人去找过她,她说什么也不搬过来和大家一起居住。没法子,村里便尽可能的给她一些帮助,直到现在。
听了于慧芬的一席话,几个人的心里不由得沉重起来,感叹起这个命运多舛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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