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生先生

早先生先生

      以前看过一个段子，说是段子，其实也可能是确有其事。因为写这个的人言之凿凿，人物也有名有姓，只是现在我却记不起，好在故事大概还是有个印象。

      上世纪四五十年代或是五六十年代，那时候有些地方也还有私塾，一个老先生教几个小孩儿。老先生自然是一副学究样，言必“之乎者也”，想象中应该是瘦而高的，不苟言笑，与这类故事中所有的私塾先生一样。几个小孩儿则是顽劣懵懂的，也与我们想象中的一样。教的程序也一样，不管懂不懂，先是要会背的，从《百家姓》到《千字文》，再到《千家诗》，然后什么《论语》、《孟子》等。一天老先生教《百家姓》，首句就是“赵钱孙李”。于是先生抑扬顿挫地带读“赵、钱、孙、李！”然后要小孩儿们跟着读，但象所有这类私塾中的故事一样，小孩儿们总有一个会读错。这群孩儿也是，轮到其中一个叫德贵的古怪木讷的孩儿读时，脱口而出的却是“早先生你”，先生于是耐着性子再教一遍，可回答还是“早先生你”。先生气的摇头叹气，大声喝斥，“赵钱孙李！”，孩儿见了自是晓得自已错了，于是怯怯地念“早先生先生。”

      再说一个我所亲历的故事。

      大舅哥的孩子小时候长得好看，圆圆的大脑袋，眼晴也大大的，人见人爱。四五岁的时候教他识数，怎么都不会，于是只好想法子，这法子倒也形象。比如“1”不会念，就说象扁担，“7”又不会了，那就是“锄头”，至于“5”，就是“秤钩”。当时倒也记住了，可隔天再问，就只记得“扁担”、“锄头”、“秤钩”了，1、5、7是不会念的。气得大舅哥只好摇头叹气，“算了，算了，书也没得念头，长大学过木匠算了。”好在这孩子后来争气，书读得很好，于是小时候的识数被当成趣事经常取笑。

        王蒙先生写了篇小文章，叫《食欲问题》，怪搞笑的，但笑了以后又似乎让人想起点什么。复制全文如下：

      老李的孩子有一次因为中午饭吃得太多，晚饭只吃了二两。

      老李紧张起来，从此，当他孩子吃饭的时候他就在旁解说：

      “对!对!太好了!就是要这样吃!是的，要放在嘴里，不能放在耳朵里。是的，要用牙齿咀嚼，嚼过的东西才容易消化。为什么嚼过的东西才容易消化呢?第一，把食物切割研磨细碎。第二，混合唾液。就是说，使食物与唾液充分混合起来。第三，口腔黏膜可以吸收一部分营养，例如葡萄糖。好，好，好，还要吃肉，哎，再吃一块，嚼，咽，好极了!真让你爸爸高兴!再来点动物性蛋白!真长劲!什么，不吃了?那可不行⋯⋯”

      老李热情地、科学地给他儿子讲了许多为什么要吃饭、怎样吃饭的道理，目的是希望儿子吃得更多一些，成长得更快一些。

        结果，不知为什么，孩子一吃饭就愁眉苦脸，就心怀恐惧，就捂耳朵，最后竟发起歇斯底里，牙关紧闭，拒绝进食。这可把老李吓坏了，他觉得自己道理讲得太不充分了，他准备购买一些关于吃饭的重要性的幻灯片、电视录像带、科教影片，放映给他的孩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