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代血缘较深的长辈,和我有过共同岁月的只有三人:奶奶、外公外婆(爷爷走的早,连父亲都没有印象,so......)
外公(1930——1997)、外婆(1928——1998)生育了三女俩男(母亲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其中母亲和二姨之间的舅舅幼年夭折),最小的孩子也即老舅71年出生,那个时候的外婆已经44岁、外公42岁,也算那个年代的老来得子,所以,舅舅受到的各样宠爱也是不明而喻的(比如比舅舅大17岁的母亲,根据大家的说辞以及那有限的几年我所耳闻目睹的,母亲是将这个唯一的弟弟当做自己孩子宠的,母亲手足心重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下次专门写个小文,或许这也是后来母亲离去时,舅舅和我们一样的痛彻心扉之关键,那是将他当做儿子般待的长姐啊。。。。。。)。
外公瘦而高的身材(大概几个子女中,母亲是唯一完全遗传他身材的)、会一手弹棉花手艺(那个年代的弹棉花是要到主家家里的,就是外公得要带着他那些弹棉花工具去需要弹棉花的人家家里去弹),对外婆大声吆喝了一辈子,很少见到他细声细语的和外婆沟通的(年轻时还动手,莫非这是那个年代的大部分男子通病不成?还记得他那时老责备外婆做菜的种种,我就记得他讨厌外婆放味精啥的,可是参加酒席时,厨子又有哪道菜不放味精的,莫非参加酒席时的他都不吃菜不成?不过那个时候看着他责备外婆,作为晚辈的我们也不敢说啥的,倒是外婆依旧一副柔柔的样子让人着实心疼。。。),骨子里还有重男轻女之思想(可我一直不明的是有这个思想的老人,还偏偏那么喜欢到三个菇凉家串门,大姑凉家他是常客,因为靠的近嘛,上个小店买个东西我家是必经之路的时代。每年年初二就站在山头张望,坐等菇凉女婿三大家的到来,那个时候外婆家还在高庄地上,那个年代没有电话,也不知道女儿女婿们何时到啊,我不知道在那样的年代里,外公可否有过这样的和他自己弟弟较劲的内心欢喜:看我三个菇凉回来拜年,你就一个,哈哈,其实他弟弟正巧和他相反: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话说这四个女婿一起打牌的时代倒也很有意思啊,其实那个时候在高庄地上的年初二也是蛮快乐滴嘛,不得不承认:条件越艰难、生活越简单、乐趣越多,情感越淳朴),倔强、傲骨的他干农活倒是很在行(记忆最深刻的是堆草堆,他是常被人家喊去帮忙堆草堆的),干农田活时,没吃早饭先下田去干活在那个年代是很正常的,可是他到田里没多久就要趁人捎口信让外婆送早饭(至今舅舅还提外公那个年代特喜欢吃疙瘩,一大碗疙瘩能被他消灭的精光,干农活的人都爱吃耐饿的嘛,不然一两碗稀粥管啥用呢)到田地里,如果外婆万一在家里忙其他事迟了点,还要挨他责备,我就一百个想不通:那个时候为何没人说说他呢?你要不就先在家里吃过早饭再下地不就是了,大概干活干苦了总喜欢拿外婆出气,哎,也就温柔似水的外婆受得了他啊,我只能说婚姻中性格互补的俩个人在外公外婆身上是得到了多么淋漓尽致的诠释,在外婆有生之年咋就没问过老人家:外公那副脾气对你时,你咋总是一声不吭的呢?许是外婆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助长了外公的那副火爆性子吧?但是外公离开时,外婆哭诉着,我突然又觉得外婆心里其实是依赖外公的,打打闹闹争争吵吵许是那个年代的夫妻另一种爱的见证吧,尽管他们从未对彼此说过爱之类的话。
外婆一辈子温柔似水,子女也好、子女的子女也好,和她有点血缘的亲戚子女也好,俩个字诠释了她的各样温柔:乖乖 ,在我的记忆中,她都是乖乖长乖乖短的称呼着我们,一声乖乖总能拉近彼此的距离,即使隔一段时间不见!不管承受外公带给他的吆喝时,还是面对生活中的一些重荷时,外婆都是不温不火的样,貌似我都没见过她发脾气过。那个泥土猪圈都能在他们二老的辛勤呵护下每年养出几只肥大的肥猪,其实那个时候的猪肉才是最好吃的啊,那个年代没有任何猪饲料,除了糠、剩菜剩饭,就是各样猪草。在开启学生时代生活前,我想我也是得益过老人家照料的,即便是偶尔,那也是一个老人对外孙女的恩情。对于儿时,有俩件事在心里打上烙印:那年栽秧季,5岁的我被父亲安排到田地里扶正他扔到田里给栽秧手们栽的秧苗,而我因为后来走到沟边洗脸而掉到沟里,当然被谨慎的父亲抱上来了,事后,外婆:乖乖啊,吓坏外婆了,你怕不怕啊,我还不知天高地厚的回复老人家:外婆,没事,我拽着把根草的。其实我当时已经被用于灌溉的正在流淌的急流冲去老远了,如果不是父亲的眼疾手快,或许,当然也因此父亲挨了母亲的各样责备,匣子在田地边玩玩就是了,非要她扶秧,秧田里她一脚下去都难拔上来,不过尽管如此,农忙季没专人照看的我还是被带到田地里。。。还有俺家烧窑时(这个有必要下次做个专题,烧窑估计很多人不明何物,就是烧制砖头,在我的记忆中,这个烧窑真是超级苦),外婆是来帮忙做晚茶之类的,有些下雨的傍晚,她在俺家拾掇好要送给在窑上忙活的父母以及其他人晚茶时,就会柔声细语的嘱咐我:乖乖啊,你别乱跑啊,外婆把晚茶送去就回来了,外面正下雨呢,你别出去瞎跑啊等等,其实窑离家倒也不远,但是毕竟家里就一个四五岁的小屁孩,她还是要千叮咛万嘱咐的。
97年初三第一学期开学后不久的某天下午,同学某某突然告诉我:你外公走了,你二姨他们已经去你外婆家了(她家和我二姨家是邻居)我当时蒙了,因为我前不久才见过外公啊,于是当天傍晚我就请假骑自行车从大送桥往郭集赶。。。。。。。初三第一学期我是一个人生活在送桥的家,面对这个突然的变故,孤冷的心其实是各样惆怅+落寞的。。。(那个时候外婆家的新房子还没建好,外公辛劳了一辈子,一直到终了都没住上亮堂的带瓷砖地的新房子,高庄地上的房子因为是在外公弟弟家的后一排,相比叔外公家的,外公家的总是缺少些阳光的,那年年底新房子才建好。)
98年高一第一学期的某个周六我骑着自行车从学校往家赶,快到家时,邻居某某经过我旁边:小兰,你外婆去了,你知道不?我再次愕然:啊,怎么可能?我上个礼拜回来,她还好好的。(因为上个礼拜是外公的一周年祭祀,我们还见面了的)然。。。。。。上个礼拜天还和我讲话的外婆几天之后我们再次见面,我却只能看着那个灵柩里不能再称呼我一声乖乖的的她(新房子住了没到一年就撒手人寰,而那个时候表弟尚小,如果没有这一遭,表弟也有老人帮忙照看啊)。。。不管多大年龄生的,父母终究是父母,那个时候30还没到的舅舅面对一双至亲的相继离去,也是以泪洗面,男儿有泪不轻弹,而我却在那些年因为林林种种的人生修行目睹了几位男亲人的眼泪。
自那,再也没有外公外婆可以称呼了,而我们一直习惯称呼的外婆家也渐渐的变成了舅舅家。。。 条件艰难的时候有你们在一起共苦,条件好些了待你们可以好好享福了你们却不能同甘了!你们走后的这些年里,因为我们这些晚辈们的相继成家,生命之流奔腾不息,成员越来越多,每年大年初二我们依旧相聚在舅舅家。有时也会遐想:倘若你们二老同叔外公、叔外婆二老一样的福寿多好,不管是斗嘴还是彼此温柔礼待,他们这对幸福的老冤家还健在,而你们却离我们越来越远。。。。。。
虽然和外公外婆在一起的日子不及和奶奶那些年的朝夕相处的时光久,但各样温暖礼遇还是在心头的,愿来生我们还能相遇并能继续如此的血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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