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医生,我曾经是个医生。所以我的女儿在我的身边从没有进过急诊。三岁到六岁之间,每年会发烧一到两次,北京的医保报销是1300起,所以,她几乎没有享受过什么优惠。后来我到了一定的职务级别,她在所属的系统医院享受了全部免费医疗的优惠。
为什么谈及这个,因为她有了第一次急诊的经历,作为母亲,作为一名曾经的医务人员,我想记录下这次就诊的经过,对比海内外的不同。
我想我是有一定发言权的,在帝都我从事医疗工作近20年,只有血压计,听诊器,手电筒的最基层;刷卡出入的三甲医院ICU,CCU;24小时平均就诊人数240往上的三甲医院急诊;时间有长有短,最短的,是四个月。也足够我见识大量的病例样本,熟悉工作流程。
女儿在7月15日和爸爸在BEST BUY玩swiich游戏机的时候,突然晕倒了,短暂的意识丧失;大概两分钟,爸爸喊回来的,当时告诉我有很多黑点点,眼睛也看不到,耳朵也听不到。当时我认为是低血糖反应,如果在国内,我用血糖仪测一个血糖就可以判定了;但是我没有准备;没有想过去诊所,毕竟她来温哥华近四年的时间,没有生过一场病。我想,饮食调节注意点就好了。十天以后,同样是在外面一家杂货店看瓷器的时候,当我正举着一个漂亮的咖啡杯给她看,她告诉我说,妈妈,我觉得我没有力气站了。抬眼看她,面色苍白,嘴唇也丝毫没有血色。一摸手冰凉。吓得我赶紧叫上她在旁边看商品的爸爸,扶着她上了车,回到家里。这次没有意识丧失,但是绝不是正常的样子。判断是低血糖就有些牵强了。我检查了她的眼结膜,按压甲床,不考虑贫血。我心里开始打鼓。自从我在去年意外三踝骨折以后,一个念头深深植入心里。那就是,意外并不是只发生在别人身上,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些看上去稀奇古怪毫无缘由毫无兆头的疾病,也并不是不会发生在自己人身上。因为知道的多,所以更加害怕。所谓“医不自治”说的也是同样道理。当时唯一想到的就是6月底女儿染了发,难道是因为染发剂引起的血液系统疾病?这种十万分之一的可能会有可能吗?晕厥在诊断和鉴别诊断里是长长的一大串。最怕耽误的疾病应该就是颅内占位或者急性血液系统疾病了。但是,她没有恶心呕吐,没有出血倾向, 这两个都不典型。担心就是在这里。如果在北京,我可能会第一时间给她做个血常规检查,确定下有没有血液系统问题,观察为主,如果再有什么情况,必要的话去做头颅检查。可是我身边没有任何医疗资源,甚至,因为从未生过病,而且仗着我是医生,爸爸也从没有去排队家庭医生。所以,遇到身体问题只能去walk in 诊所,但是现在的walk in 都必须网上预约,预约顺利的话需要一周的时间。于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预约了大概一周以后的walk in ,无论如何,一定要查个血看看。7.24日,周一。女儿早上很听话,早早起床跟我去门口的公园。我散步,她慢跑,我两相向而行。当我走到早该看到她的地方依然没有看到她身影的时候,心里便开始忐忑的打起鼓来。果不其然,大概又走了二百米的样子,才看到她慢跑过来。问及原因,跑了四百米以后,就觉得胸口发闷,发疼,就蹲在一棵树下休息了一会儿。那么近的距离,不过慢跑400米,胸闷气短,面色苍白,这是心脏供血不足的表现。她14岁,虽然从没有做过全面体检,但是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7月24日,女儿开始发烧,没有任何其他伴随症状,没有鼻塞,流鼻涕;没有嗓子疼,咳嗽,没有腹痛腹泻。除了单纯的发烧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在那一刻,我的心里是平静的。发现自己还是有一个优点,就是越是遇到特别大的事情,反而越能冷静下来。我拿出covid的测试盒,结合她之前的晕倒,我的内心是希望阳性的,这样她的发烧可以有据可循,而不是往糟糕的地方想。事与愿违,结果阴性。而这一刻,似乎一切都在往不好的地方引导。面色苍白,晕倒,发烧,一种强烈的心里暗示。记得曾经有人告诉我,对于没有发生的事情往坏处想,是一种诅咒。我控制自己没有去继续联想,但是我的心情无法再保持平静。无任何其他症状,只是发热,智能用退热药。吃完半小时可以退烧,但基本维持不会超过6个小时。当我不知道这样的状况究竟还需要维持多久的时候,反复发热的第三天,女儿的四肢出现了不同颜色的瘀斑,手指指甲呈灰白色。当时的我是惊恐的,我没有用我的医疗知识库存去筛选到底原因是什么,是一个母亲的惊慌失措。我和爸爸拿着BC卡,银行卡便带着女儿出门了。在地图上搜到一个急诊中心,跑到那里小小的大厅里十几个人,爸爸找地方停车,我硬着头皮用我蹩脚的英语和护士沟通。那里只有一个护士,她告诉我没有预约不可以看,因为只有一个医生,如果你真的有危险情况,去别的地方。我们去了儿童医院。还好,那里接诊。
排队的地方第一次在温哥华看到那么多的护士,第一次直观的感受这里的医疗。
进门有一个年龄稍长的男性,在发口罩,每一个进来的人都要更换口罩。排队的地方前面有三个人,一个是6岁左右的小女孩,一个是两个警察陪着的一个看上去15,16岁样子的少年。我们前面是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阿拉伯人。终于轮到我们,刷了BC卡,护士问诊,问的很详细,女儿沟通全程无障碍。然后是听诊,测体重,让后给女儿发了一个有个人信息的腕带。
和大厅里其他等待的孩子不同,女儿被指引着直接进了里面。
这个时候,高烧的女儿体温降到了37.7°。值得一提的是可能是害怕,也可能是难受,在前往儿童医院的路上,女儿靠在我的肩膀上哭了起来。这个小孩儿从小就不会哭出声来,只是难过的时候默默流泪;在那一刻, 六神无主的我,也只能安慰她。顺着小乌龟样子的图片走到里面,另一个穿着护士衣服的人推车走了过来,测体温,血压,全程操作超级温柔,然后我们在那几排椅子上等着见医生。
门诊大厅通往急诊区的楼道电视上放着动画片。有两个穿着志愿者衣服的年轻人正问旁边的小男孩,要不要画画。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有护士带着我们去了一个病房。是急诊室的样子。
急诊设施之护士观察窗口 急诊设施之监护仪 急诊室设施之排列有序的各种插口 挨了一针小孩像个兴奋的孩子,虽然等待的时间久了一点,但是态度真的很好,而且不用出门,所有的检查都做了。最最最重要的,女儿是因为营养不良引起的贫血,这个结果我还是比较能接受的。
检查结果出来没有大事,OK! 出来时已经凌晨了,可以回家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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